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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伊阙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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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上,杨玄感在举兵之初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从黎阳杀到东都城下几乎就没有碰到像样的抵抗,无论是大河天险还是京畿关防要隘,都未能阻止他前进的脚步,而大部分东都卫戍军和京畿地方武装,都在杨玄感的“攻击”下失败了,投降了,结果短短时间内杨玄感的军事实力便膨胀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由此可见当时东都内部**之激烈,越王杨侗和东都留守樊子盖实际上都无力掌控全局,都无法整合东都的政治力量有效抵御杨玄感的攻击,直到西京表明了立场,“出手”支援,东都局势才有了根本性逆转。

    李风云认同李珉的分析。目前局势下,联盟拿下伊阙口,在京畿关防上撕开一道缺口,的确有利于东都局势向有利于己方的方向发展,但问题是,若此举“刺激”了西京,迫使西京提前表明立场,那结果便截然不同了。

    李密蓄意隐瞒伊阙守将韩世谔和杨玄感之间的“亲密”关系,是否就是担心提前拿下伊阙后,会导致局势向不利于己方的方向发展?毕竟联盟军队肯定要突破伊阙口,而李密肯定也会用上韩世谔这颗重要棋子,到那时秘密暴露,真相大白,李密如何向李风云解释?难道当真与李风云翻脸?所以李密肯定有足以说服李风云的正当理由,而这个理由肯定对联盟有利,否则双方就要结仇了,以李密的智慧,尚不至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风云把自己的疑虑告诉了李珉,“蒲山公蓄意隐瞒,理由是甚?陇西危机爆发,元弘嗣失去了对西北军的控制,关陇人不再惧怕越国公(杨玄感)的要挟,必会展开凌厉反击,这种危局下,黎阳不得不提前举兵,对此蒲山公应该一清二楚,他之所以选择与某合作,就是因为这一变局的出现。”李风云眉头深皱,稍事沉吟后继续说道,“因为合作,双方之间才建立起来一点信任,蒲山公和某都很珍惜,所以,某认为蒲山公蓄意隐瞒的唯一理由就是,他不想过早拿下伊阙口,以便震动两京,引发更多变数。”

    李珉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在某看来理由很简单,蒲山公对杨玄感失去了信心,对这场兵变也失去了信心,但他不甘心,他依旧有为理想而舍生身取义的激情和动力,他试图借助你的力量,挽救这场兵变,挽救他对未来的希望。”

    李风云有些错愣,对李珉的这番话颇感惊讶,不过仔细想想,以李密的性情、智慧和志向,李珉的推断非常合理,自己的确大意了,以为李密还没“成气候”,就轻视了他,结果反被李密算计了。

    李风云微微一笑,说道,“蒲山公此刻就在伊阙口,如果他突然看到你,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李珉听出了李风云话里的揶揄之意,立刻便猜到了李风云的弦外之音。李风云不在乎李密怎么想,他只在乎李密是否愿意合作,但合作的前提是,必须符合联盟的利益。

    “有蒲山公的合作,伊阙口指日可下。”李珉迟疑了一下,正色问道,“你是否同意即刻拿下伊阙口?”

    李风云没有犹豫,断然决策,“马上拿下伊阙口。”

    联盟拿下伊阙,东都震惊,消息会在第一时间传到黎阳,同时也会迅速传到西京,而西京洞若观火,必然会看出杨玄感的意图,只是西京会做出何种抉择?是为确保东都不失,确保东都局势在可控范围内,积极主动地介入东都危机,还是隔岸观火,任由东都内部自相残杀,任由杨玄感与圣主打个两败俱伤,等到东都变成废墟了,才出面收拾残局,从而攫取更多的政治利益,比如胁迫圣主确立皇统继承人的身份,逼迫圣主再把京都迁回关中等等诸多足以影响到关陇兴衰的大利益?

    西京在这场兵变中的立场是可以预见的,但西京在这场兵变中所采取的攫利计策却无从得知,若能通过拿下伊阙口来“敲山震虎”,探查到西京的攫利之策,则对联盟接下来在东都战场上“火中取栗”十分有利。

    李风云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两害相权取其轻,宁愿在伊阙口上付出一定代价,也要看看西京对东都危机的反应。若西京积极介入到东都危机,关陇人有提前出兵支援东都的迹象,则联盟就要调整进入东都战场之后的部署,避免与西京军队正面作战,最大程度的减少自身损失。反之,联盟这边还是“按部就班”,还是按原部署来,但杨玄感那边就不行了,因为西京如果“消极”应对东都危机,就必然要“火上浇油”,要暗中推波助澜迅速恶化东都局势,以便让两虎相争,让东都烽烟四起,让东都变成火海、废墟,所以杨玄感为抢占先机,为抢到东都战场上的主动权,就只有火速举兵,一刻都不敢耽搁了。而杨玄感越早举兵,越快进入东都战场,就越对联盟有利,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李珉看到李风云杀伐果断,不禁暗自赞叹。此子果非常人,怪不得自家大人对其赞赏有加,说起来赵郡李氏不愧是千年豪门,底蕴深厚,尤其安平公李德林一支更是英才辈出,其嫡子李百药名震儒林,而这个应该是其庶出的儿子更是了不得,当年便在北疆榆林引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政治大风暴,如今又要在东都引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兵变,谈笑间便已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如此人物,将来必是一代枭雄,进一步可流芳百世,退一步必坠地狱。

    “是否同去伊阙?”李珉问道。

    “打人不打脸,做人要厚道。”李风云笑了起来,“蒲山公那张尴尬的黑脸,你一个人打足矣。”

    李珉听得有趣,忍不住大笑起来。

    “拿下伊阙容易,守住伊阙就难了。”李风云继续说道,“为了集中力量死守伊阙,某这两天要做一些准备,要帮助韩相国扫清这些外围城镇。韩相国在这里瞻前顾后,畏首畏脚,顾忌太多,心肠太软,严重拖累了大军北上进程,某必须下些狠手,给那些蠢蠢欲动的豫州人迎头痛击。”

    李珉心知肚明,笑而不语。李风云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嫌弃韩相国掳掠少了,洗劫的财富不够多,要亲自出手,要在临走前大捞一笔。韩相国考虑到颍川韩氏和颖汝贵族集团的利益,当然不敢肆无忌惮的烧杀掳掠,但李风云没这些顾忌,他现在就一穷凶极恶的土匪,与颖汝贵族也没有丝毫关系,当然该抢的抢,该劫的劫,赚个盆满盂满后掉头就走。

    伊阙失陷,震惊东都。

    越王杨侗急召右骁卫将军李浑和右候卫将军郑元寿,追询要隘失陷原因。李浑怒不可遏,把责任一股脑儿推给了伊阙守将韩世谔,而郑元寿据理力争,竭尽全力维护韩世谔,并把伊阙失陷的责任推给了李浑。

    站在越王杨侗左右的东都留守樊子盖和王府长史崔赜在两位将军激烈的争吵中,总算听出了个大概,知道了伊阙失陷的原因。

    伊阙守将韩世谔出自颍川韩氏,攻打伊阙的贼帅韩相国也出自颍川韩氏,虽然两人都是分支旁系,但同根同源,谁敢保证两人之间就没有一点“默契”?右骁卫将军李浑为确保伊阙安全,决定临阵换帅,把韩世谔调回东都。

    此议遭到了右候卫将军郑元寿的极力反对,两位卫府长官争执不下,于是急召韩世谔,征询他本人的意见,毕竟事关重大,韩世谔也是军方河洛派系的中坚人物,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再说此事也确有避嫌的必要,从某种角度来说对韩世谔也是一种保护,假如伊阙失陷,韩世谔岂不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但李浑担心韩世谔为顾全颍川韩氏的利益,为一己之私,拒不离开伊阙,于是在急召韩世谔回东都军议的同时,又派了一个亲信部下去代替韩世谔镇戍伊阙,实际上就是想既成事实,强行把韩世谔调离。

    结果可想而知,韩世谔当然勃然大怒,他和李浑本来就有派系之争,就有矛盾冲突,现在李浑用这种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合的手段,要强行把他调离伊阙,这不仅是打击他,不信任他,更是对他的人格侮辱。韩世谔怒气冲天,直奔东都,要找李浑的“麻烦”。随着两人矛盾的公开,伊阙守军的士气骤然低落,尤其韩世谔的那些亲信部属,更是对新长官的命令阳奉阴违,甚至背后“下刀子”。

    恰在此刻,关外贼军发起了猛烈攻击,双方一个士气如虹,战意盎然,挡者披靡,一个满腹怨言,无心恋战,节节败退,于是伊阙就这样失陷了。

    这是谁的责任?应该归罪于右骁卫将军李浑,还是把责任一股脑儿推给韩世谔?

    不要看越王杨侗年幼,但人小鬼大,早成精了,他一看势头不对,马上闭紧了嘴巴,一言不发。

    军方矛盾激化到如此地步,连东都的南大门都给丢了,这是谁的责任?当然是军方的责任,李浑、郑元寿、韩世谔,一个都跑不掉,但军方谁惹得起?十二卫府谁敢得罪?此刻不要说崔赜和樊子盖不敢“指手画脚”,就连越王杨侗也是“噤若寒蝉”,唯恐一不小心被军方做了“挡箭牌”,那可是无妄之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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