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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珏伸了伸手，似乎想要安慰男人，可最终，指尖还是顿在了男人肩头一寸处，没能放下去。
她重新收回了手，道：“至少，伯母她，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你还有机会，所以，不要伤心了，伯母也必然不想看到你这个模样。”
白珏从里屋走出，苏清栀抬头看：“里面情况怎么样？”
“凤灼倒是没什么事了，就等她自己清醒过来了，倒是凤耀，受了一箭，只是被我钓上了一口气，不过，估计也快不行了，也不知道墨玦是想要问什么。”
“无非就是他母妃的事情了。”苏清栀歪着头，淡淡的道。
“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离开皇宫，事到如今，我哥哥和弟弟都没有现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宫汐走进屋子时刚好听到这句话，便道：“我也觉得有些不对，事情顺利的太过头了，反而让人心里不慎舒服。”
白珏瞳孔微缩了一下，多看了苏清栀几眼，努了努嘴，才是道：“嫂子，你腿上的伤还没好，就乖乖待在这里吧，外面的事，有楼炎溟操心，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苏清栀没说话，只是一手支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珏似乎是有些心虚，忙道：“我去看看墨玦。”
众人：“……”
你这不是刚出来么？
众众人也不拆穿她，无声笑了笑。
看着苏清栀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宫汐坐了过去倒了杯茶，问：“这几天怎么没有见到云瑾阿姨了？莫不是咱们占用了人的地方，所以人嫌弃咱们烦，就离开了？”
……
“墨玦，墨玦，你冷静一点。”里屋突然传来白珏慌张的声音。
苏清栀和宫汐都是一愣，急忙走进了里屋，就看到墨玦手中拿着剑，指向的赫然是凤灼，只不过前面有白珏挡着罢了。
白珏看向苏清栀，急忙道：“嫂子，你快阻止墨玦，他，他要杀了凤灼。”
苏清栀一瘸一拐的走上前，问：“好不容易把人救出来，你这又做什么妖？”
把人救出来不容易的好吧，更何况这还是你的亲娘，说杀就杀么？
苏清栀直接走上前夺过了人手中的剑，扔在了地上，冷声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清楚吗？”
墨玦撇开眼，“你让她自己说。”
说完，便是走了出去。
苏清栀狐疑的看向白珏，目光最后落在了依旧躺在床上的凤灼的身上。
“发生什么事了？”
“因为，她，是杀害墨玦亲生父母的罪魁祸首！”凤耀沙哑虚弱的嗓音在一旁响起。
她冷冷的勾着苍白的唇胸口的血血流如驻，一片一片的染红了身上的凤袍。
她看上去奄奄一息，眸光却很是坚定，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讽刺。
“真是可笑啊！”
“小时候，给她叫母妃，后来，给我叫，可其实，我们却都不是你的母妃。”
苏清栀蹙眉，怒道：“你闭嘴，你说。”说着就扭头看向了凤灼。
“没什么好说的，这是我做过的唯一的错事，可我却不后悔。”
“可是，你又得到了什么，凤灼！名利，权力，不过都是我的东西而已。”
“而你，一无所有！”
听着凤耀的声音，凤灼缓缓闭上了眼，一滴泪，从眼中滑落。
从走错的那一步开始，她便已经一无所有了。
……
二十年前，墨府。
当时的凤灼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姐。
“墨泉，我不想进宫，你带我走，好不好？天涯海角，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男人白色的发丝在月色下闪着淡淡的银光，眸底的温柔有些凉薄。
“凤灼，别闹了，有些东西，是无法舍弃的。”
“这里生我养我，我不会离开的。”
父母在不远游，他又怎么可能为了爱情，而放弃那么多重要的人和事。
而人的一生中，也并不是只有爱情！
凤灼握着男人的手微微收紧，“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不是……”
“我是喜欢你，可是，我更想一展抱负。”
凤灼崩溃的看着眼前俊美异常的男人，说：“可是，他们要将我嫁给皇上。”
“我一旦入宫，一切都晚了。”
“墨泉，不要把我逼入绝境。”她恳求。
“我喜欢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墨泉只是挥开她的手，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入了宫，你就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水灵的眸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凤灼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扯下了腰带上的玉佩，狠狠的摔在了男人的身上，她痛苦的转身：“你会为你今日的行为付出代价！”
暗中，凤耀缓缓现身，淡淡的说道：“你的心痛吗？”
“痛。”
怎会不痛，可是现在的皇上刚刚登基，又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坐上的皇位，自然是需要凤家的支持，而凤灼，是无论如何都会进宫的，否则，凤家到底会发生什么，谁都猜想不到。
想着，男人便弯身捡起了被扔在地上的玉佩，圆润的玉佩中间已经有了裂痕，就宛如他们两个人的心一般，从骨子里就已经裂开了，再也无法愈合。
凤耀看着他的背，缓缓开口：“我的心，比你更痛。”
“你，本该属于我。”
“我现在明白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凤耀苦笑了一声，盯着墨泉的背看了一会，垂下了头。
“你不是喜欢她，你只是爱她的地位罢了。”
“四大家族，苏，凤，裴，欧阳，凤家虽不及苏家那般家大业大，可是，胜在朝堂，而你，需要的是凤家在朝堂之上的号召力。”
“说来好笑，我不过就比她晚出生了半刻而已，怎么差距，就会如此之大。”
……
那日，嫁衣如血，凤灼风光大嫁，墨泉十里红妆娶了凤耀。
可是……
不过短短的一年，凤耀诞下一子，取名墨玦！
而这一子，成功将凤灼的怒火激化。
他可以容忍头娶别人，却不容许别人怀上他的孩子！
几日后，御林军血洗墨府，没有缘由，没有预兆。
唯一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墨玦。
……
凤耀突的大笑出声，面目狰狞的看着凤灼，“你的人生就是一个悲剧，你不仅亲手杀了最爱你的男人，也亲手毁了他的儿子。”
“我本来念着他的情意，不想让墨玦知道你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只是没想到，你倒是自己说了出来。”
“墨玦不是我的孩子。”凤耀咳了几口血，看了一眼苏清栀，才是道：“当年的事，很复杂，那天夜里，我看不清楚，从墨泉房中跑出来的人，和你很像很像。”
“所以，我才无比的想要你去死。”
苏清栀浑身一怔，惊讶的看着凤耀，“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和我长的很像？”
凤耀狠狠咳了一口血，有些悲愤的看着苏清栀，说：“想来，那人没你这般犀利，也没人这般冰冷，虽然只是一眼，可我却记住了那个气场，非常温柔的一个人。”
“想来该是你娘亲吧！”
“只是，苏尚瑾已经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解开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后面的事，不用我说，你也猜到了吧！”
“那天，有人把一个婴儿放在了府门口，上面写着，一夜错，终生错。”
“是啊，都错了，我们都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墨泉，墨泉。”
那晚的血色一直在脑中不曾散去。
墨泉护着她，浑身上下都是血迹。
整整一夜，宛如人间地狱。
“凤耀，不爱你，却娶了了，苦了你一生，对不起。”
这是他最后给她说的话。
凤耀缓缓闭上了眼，在苏清栀等人惊讶的目光下，真正的断了气。
凤灼半阖着眸，眼底是说不出的悲愤。
苏清栀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炸掉了。
苏尚瑾对她说过，她的娘亲在生下她不久之后便是去世了。
直到现在，在苏尚瑾的卧室中，还挂着她娘亲的画像。
上面的女人，如江南女子一般温婉和善，笑起来的模样，如百花盛开，风华绝代。
苏清栀脚下一个踉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眼前都似是忽的暗了一下。
宫汐急忙扶住了人，眸光闪了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还是识相的什么都没说。
现在说出来，怕是所有人的都要疯狂了。
宁宁也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可也听了出来，凤耀口中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奶奶。
白珏蹙眉，看了凤灼一眼，道：“你，为什么要在现在，将这些事实告诉他，你知不知道他……”
“没有利用价值了。”
“墨家的人，从来都是冷的，身体是冷的，心也是冷的，如铁一般。”
白珏冷笑了一声，看着凤灼的目光也有些讽刺。
“冷，你可知他为了别人，曾经差点丢了性命？”
“你可知，他救过多少人的命？”
“他很善良，比你善良千倍百倍。”
白珏有些心疼墨玦，费尽心思救出的人，竟然是对他带着滔天恨意的人，而且，还是杀死他亲生父亲的人。
她咬了咬牙，急忙跑了出去。
苏清栀被宫汐扶着坐在一旁的软塌上，看向了凤灼。
哆嗦着双唇，问“她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