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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以退为进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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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欣承脸上尽是谄媚的笑容:“是是是!书记说得是!要说我们当的这个小头目,比起您来那可是差远了,以后还得多多向您学习才是!”

    王亦选听后一笑,既没点头应允,也没摇头否定,而是继续向里屋走去:“那你们接着聊吧!唐卡,聊完了以后进来一下,我有几个事情需要你去安排!”

    “是!”唐卡侧身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过脸来看着宗欣承。

    宗欣承不傻,听出了王亦选话中的意思,急忙说道:“没事儿!我和小唐已经说完了!小唐,那你快去接受书记的指示吧!我走了,王书记!”

    王亦选回过头来:“不急!你们先聊!这新人可得培养好了!我正好先看几个文件,你们先聊着,不碍事儿的!”

    宗欣承这才体会到了什么叫骑虎难下,当即愣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撤,冲唐卡挤了挤眼睛,轻声道:“我先撤了!这事儿就照咱们说的定了啊!”

    唐卡微微一笑,也学了王亦选的样子,不表态,只是这样静静看着有些灰溜溜的宗欣承离去。

    他将一早由机要室送来的文件整理好,正准备送到里屋去,就见王亦选从门外探出头来,问了一句:“宗欣承走了?”

    他点点头:“是!走了!”

    王亦选迈步走了出来,伸了伸懒腰,问道:“这个家伙是张一冰的狗腿子吧,一大早就上这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见王亦选相问,他悄然一笑,不动声色地参上了宗欣承一本:“这个狗腿子,总是仗着自己有张一冰撑腰,动不动就上这儿来给我派活儿!今天您是因为早来所以看见了,平时您没看见的时候,他可是更加肆无忌惮呢!动不动就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别看你现在为书记服务,可是副科长,副的就得听我这正的!”

    王亦选笑骂了一句:“我说呢!一大早就在这儿闪烁其词的!其实我来的时候张一冰就向我力荐他,看来我当时的判断没有错,总觉得他异想天开,所以没用他。真要用了他当秘书,指不定多少人在背后骂我呢!”

    他听到这儿,心里美滋滋的,这其实是对自己最好的褒奖。不过,这会儿必须表现出一些谦虚才好,于是诚恳说道:“书记!谢谢您对我的青睐有加!说心里话,当时您挑选了我,我也没想到!而且,我这么多年跟着您,也有很多纰漏的地方,估计骂我的人也不少!”

    这一番话说得很有艺术,既是充分认定宗欣承的恶劣,将他在王亦选心目中的形象打入谷底,又充分展示自己的淡定谦虚,比宗欣承的境界高多了。

    王亦选果然对他的谦虚表示非常赞赏,笑道:“有骂的不可怕!只要人性好,公道自在人心!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歪,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别说你了,估计背后骂我的人也不少,既然要骂,就让他们骂去吧!哈哈!”

    他也陪着笑,而且不忘适时拍上一马:“看来除了根本的品格,我现在最需要学习的,是您这种广阔的胸怀和处变不惊的气度,真是学无止境啊!”

    王亦选大笑起来,显然是被他这一马拍得很是舒适,主动在外屋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你小子,就别在这儿和我假客套啦!咱们一起向老爷子学吧,学习他一动一静,不怒而威,这才是真正的为官之道!”

    “是!”他应道。

    看到王亦选坐在外屋的沙发上还挺悠闲,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跟王亦选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见他主动坐到外屋来,这是不是已经说明他已经不把自己当作“小秘书”,而是已经当作“兄弟”了!

    从有记载以来,能在整个西京市委能和市委书记混成这么好关系的,也就是自己了吧。

    他不禁有些得意,对王亦选作了一个“请”的动作:“书记!咱们还是上您的里屋吧,您刚才不是说有几件事情要交待我去安排么?”

    王亦选笑了:“你小子不会连这都看不出来吧,我这不是亲自替你解围么?”

    他先是一惊,脸上尽显感激之情:“谢谢书记!这个宗欣承也真够可恨的,还得您亲自替我解围!”

    王亦选点点头:“谁说不是呢!这个家伙还不识趣,几次暗示他赶紧走,还犹犹豫豫的!”

    他笑着接话:“这个家伙主要是被您的不怒之威给吓怕了!您没看他最后那个局促的样子,恨不能刨个洞钻到地下去,最后灰溜溜地走了,比连滚带爬还可笑!”

    “哈哈哈!”王亦选大笑着站起又坐下,大概刚才他就站在里屋的门后,看到了宗欣承如丧家之犬离去的一幕,所以已是笑着乐不可支。

    他也跟着大笑,感觉畅快不已!

    ……

    却在这时,一个人急匆匆地走上前来,本想敲敲已经打开的门,却没想到王亦选会在外屋,还和唐卡一起放声大笑,当即一愣,站在门口停住了。

    来人是机要室主任刘保平,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夹子,应该是比较紧急的文件。

    唐卡止住笑,问他:“老刘!怎么,有急件啊?”

    刘保平今年已经50出头了,在机要室这个工作岗位上一干就是二十多年,自己也知道提升无望,就等着到点退休了。

    唐卡也知道他的性子忠厚老实,因为岁数大了,属于与世无争的那一种,所以一直对他尊敬,于是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尽管进屋来。

    刘保平迈步进来,先冲唐卡点头示意,然后将身子转向王亦选,将手里的红夹子递上前去:“王书记!这是昨天市委常委会的会议纪要,因为涉及保密,所以标了秘密级别,请您签发!”

    “哦!”王亦选应了一声,“给我吧!”接过红夹子,快速看了一眼昨天双规万年青的会议纪要,在签批单上画了一个圈,署上了名,说道:“就这么发吧!”

    “是!”刘保平接过夹子,小心翼翼地合上,转身正要向外走,王亦选却在后面叫住了他:“老刘!”

    刘保平见王书记叫他,还以为有什么事情,急忙停住脚步:“王书记!您还有什么吩咐?”

    王亦选冲他笑了笑,示意他放松,问了一句:“老刘!你今年有50了吧?”

    刘保平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今年51了,谢谢书记关心!”

    “嗯!”王亦选点了点头,“咱们在一起共事与四五年了,平时也没什么时间在一起聊聊天!”

    刘保平的脸上油生出万分感动来:“谢谢您还想着我,您平时太忙了,我也不敢多来打扰,今天也是来找唐秘书的,没想到您正好在……”

    “老刘!”王亦选打断他的话,“你是头老黄牛,我听唐卡说过,你一头扎进机要这一行有20多年了吧?这其中,市委书记都换了好几任了吧?”

    刘保平感激地看了唐卡一眼,嘴角却流露出些许苦涩来:“对!来市委的头一天,就在机要室,一晃就22年了。转眼我都50多了,这22年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算上您这一任,市委书记已经是第6任了。”

    王亦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六朝元老,这要是在古代,也是功勋显赫、彪炳史册了。这么多年,有些委屈你了啊,老刘!”

    听王亦选这么说,刘保平已然感动不已,眼里几乎要掉下泪来:“王书记!谢谢您的理解,其实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要有您这句话,就让我这么一直干到退休,值了!”

    王亦选也有些唏嘘:“古人云,五十知天命,到你这个岁数,还真是什么都想开了!不过,话说回来,咱们总书记最近可是说了,现在一些地方和单位片面追求干部年轻化,动不动就搞什么30当官、40靠边、50赋闲,这是非常错误的!40多岁为什么就不能当乡镇主要领导干部了?50多岁为什么就不能当县市区主要领导干部了?实际上,40、50岁的干部正好积累了丰富的工作经验,实践能力也很强。为什么不能让他们感到有干头、有奔头?”

    刘保平的眼泪里涌出了泪花,主动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握住王亦选的手:“书记!谢谢您今天和我说起总书记的这番话!不瞒您说,我侍候了6位市委书记,您还是头一个和我这么推心置腹的人,就冲您这一番话,我刘保平就算在这个岗位上再干9年,直到退休,也无怨无悔!”

    王亦选笑道:“好好干吧!会有机会的!”

    “谢谢王书记!”刘保平抹了抹眼泪,鞠了一个躬,转过身来冲唐卡笑了笑,出门走了。

    见他走远了,唐卡对王亦选竖起了大拇指:“书记!您这番话,真是说得人心暖暖的,连我都替老刘高兴!不过,您这次真的打算要重用他么?”

    王亦选眨了眨眼睛:“看机会吧!不过,你小子可别不识好歹!我这可是在为你拉选票呢?”

    “替我拉选票……”他一下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