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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节 误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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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町区的凶犯?”许岩惊讶:“贺德强居然在这里?”——没理由啊,作为筑基修行者,另一个强大的修行者已经进入了自己附近,自己居然一点都感应不到?

    服务员并不清楚贺德强是谁,他只是一个劲地催促许岩:“先生,请赶紧下去吧,楼下有警察。杀人犯潜藏在附近,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同伴南宫熏子还在洗漱间没回来,许岩自然不能抛下她自己离开。他跟那位服务员解释了缘由,请他帮忙去洗漱间寻找南宫熏子,但那服务员面露难色:在这紧急时刻,通知到包厢里的许岩,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再让他去洗漱间去帮忙寻找另一个顾客,这实在太危险了,他做不到了。

    “先生,洗漱间那边会有其他人员去的,你的同伴会收到通知的,先生你现在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还是请赶紧下楼去吧!”

    说完,服务员急匆匆地转身走了。

    目送着侍应生的背影,许岩微微蹙眉。他想了一下,还是回到座位上坐下来——南宫熏子还没回来,自己不好就这样走了,必须得等她回来。

    许岩从窗户边上望下去,楼下的喧嚣声越来越大了,顾客纷纷从饭店的各处奔出,惊惶地逃出饭店门外。

    在饭店门外的马路上,举着盾牌的防暴警察已排成了人墙,警灯闪成一片,警察们冲着奔出来的人群用高音喇叭很大声地呵斥着,声色俱严,逃跑出来的人群纷纷在路边蹲成一圈,双手抱头,外围则是大群警员端着枪包围着他们,气氛十分紧张——很显然,警方是害怕贺德强混在人群里逃出去。

    高音喇叭的警告重复了好几遍,饭店里再没人出来了,空荡荡的一片。这时,特警队开始进场,大队戴着防弹头盔穿着黑色防弹衣的特警端着枪踩着小碎步,快步进入了饭店。

    许岩能看得到,那群警察紧张兮兮的,用枪指着各个角落,交替掩护着前进,手上还在做着各种复杂的战术手势,小心翼翼地步步推进——看到警察们煞有介事的样子,许岩不禁莞尔一笑:在贺德强这种的修真强者面前,凡人的武装力量便是再精锐再训练有素,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警察们很快搜完一楼大厅,很快来到了二楼。刚上楼梯,立即就有警察发现不对了:“小心,五号包厢关着门,里面好像还有人!”

    清空的饭店里居然还有个有人的包厢,这立即吸引了在场所有警察的注意。大群警察立即向许岩所在的五号包厢包抄过来。但他们并没有靠近,而是远远地停了下来,大声地吆喝着——千万不要靠近疑犯,这是先前追捕贺德强的殉职警察用生命换回来的经验。

    听到包厢外一片嘈杂的吆喝声,许岩很是厌烦,他喊道:“不要紧张,我不是通缉的要犯。你们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听到许岩的回应,警察们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是更紧张了——已经确认了,嫌犯不懂日语,他是用一种众人听不懂的语言来发言的,很怀疑是中文。现在,眼前这个孤身男子也是用中文说话,这就更加可疑了!

    因为包厢门关着,警察们也看不到许岩的面貌,带头的警官用日语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东京警察!请立即举起双手,从里面走出来!”

    “你们说什么?有人懂中文的吗?”

    “立即走出来!听到了吗?我数三声,再不出来,我们就要开火了!”

    “你们在说什么?用中文,或者英文说话,行不行?”

    “一、二、三!”

    警官脸色铁青,他对周围警察喝令道:“凶犯极端危险,已造成我们同事的大量死伤,我们不能再冒无谓风险!我已得到授权,允许对任何可疑目标开火。因为包厢内男子拒绝服从警方的疏散命令,也拒绝配合我们的搜查,高度可疑!现在,我命令,所有人——开火!”

    警官一声令下,十几支自动步枪齐齐开火,十几条火龙从四面八方喷向了包厢,在这密集弹雨的倾泻下,包厢的隔板被打得木屑齐飞,破碎的隔板木料到处飞溅,饭桌上的碗碟都被打得铛铛作响、顷刻间一个接一个地粉碎飞溅,碎片横飞。

    倾泻的火力足足持续了十几秒钟,直到打光了弹匣里的子弹,警察们才停火住了手。

    看着那被打得支离破碎的包厢,带队的警官深深吸了口气。他说:“小松警官,南云警官,你们进去检查,确认死者的身份。”说话的时候,他暗暗地祈祷:上帝保佑,千万不要是无辜的路人,希望一定是那个可怕的凶手啊!

    两名警官应声走上去,但还没等他们走近,只听得“咯吱”一声,那扇被打得支离破碎、摇摇欲坠的包厢门却是从里面被推开了,从那打开的门后面,一个年轻人蹙着眉,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不紧不慢地走出来了。

    一瞬间,在场警察震惊得脸色煞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十几支自动步枪的集火扫射下,整个包厢都被打得支离破碎,在包厢里的人,纵然是钢铸的铁人都会被打得千疮百孔了,怎么还可能有活人能幸存下来?

    看眼前的年轻人,神情自若,衣裳干净得连半点尘埃都没沾上——在枪林弹雨中一尘不染,这已经不是人类的力量了,这是鬼神才能拥有的能力了啊!

    带队的警官看着许岩,目瞪口呆,突然,他震惊地喊道:“您是。。。许一佐!您是中国军的许一佐吗?”

    许岩不会日语,但自从他登陆RB以来,听到最多的词便是“许一佐”了,他知道,这是日方对自己的尊称。

    听到这个称呼,许岩倒是松了口气:对方认出自己了!这样也好,免得自己还要想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他望向那名出声的警官,用英文问道:“你是谁?你认得我吗?”

    看到许岩望过来,带队的警官连忙摘下了防弹头盔,夹在手里,恭恭敬敬地先向许岩深深一个鞠躬,他也用英文来回答:“许一佐,您好!在下是警视厅应急机动队特别行动队副队长熊谷敬修警部,在成田机场事件中,在下曾有幸见过您,所以能认出您来。”

    许岩打量了对方一阵,确实是有点面熟——成田机场那天,自己见到太多日方的官员了,相比于东京都知事、国会参议员、自卫队高级将领这样的大人物,一个特警头子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也难怪自己记不住他。

    “熊谷敬修队长吗?嗯,我记得你了!”

    看到许岩认出了自己,熊谷敬修松了口气,手心紧张得都被汗水浸透了,他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自己这趟闯的祸实在太大了,居然敢对中国军的许一佐开枪!

    许一佐如果生气了,要取自己人头的话,只怕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事后RB政府大概也不敢替理亏的自己出头。

    幸运的是,自己在成田机场事件里和许一佐并肩战斗过,虽然没能帮上多少忙,但多少也混了个熟人情面。与RB一样,中国也是很讲究“人情”的,既然认出是曾经的战友,许一佐大概是不会当场杀了自己吧?

    “熊谷队长,听说你们在搜捕一个重案疑犯,但是为什么要朝我开枪呢?莫非我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听到许岩的问题,熊谷静修脸色“唰”地白了,他立即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歉:“许一佐,真是非常非常对不起了,方才因为情况紧急,在下误以为您是那位被通缉的嫌犯,冒犯了您,实在是非常非常的对不起了。幸亏您没有受伤,不然在下的罪孽纵然一死也无法弥补了——嗨,你们这帮家伙,还傻傻地看什么?干出了这么失礼的事,还不赶紧跟着赔罪?”

    听了队长的命令,警员们纷纷跟着跪倒道歉,心中的疑惑却是释怀了:原来这位就是中国军的许一佐啊!他可是无所不能的超能英雄,在他身上,无论什么样的奇迹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几支区区步枪算什么?

    熊谷敬修警部心情沮丧:自己的运气真是太差了。本想立功的,没想到却干出了枪击许一佐这样的事情。要知道,许一佐不但是中国军的高级军官,更是对RB有大恩的重要人物。自己做出这么莽撞的事情,这是重大的外交事故了,便是许一佐肯原谅自己,为了讨好许一佐,也为了中日两国的友好,只怕RB政府和自卫队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这一趟,自己的前程算是彻底毁了。

    唉,自己真是太倒霉了!东京都有一千多万人呢,为什么偏偏坐在包厢里的这个人就是许一佐呢?

    老实说,对于熊谷敬修误会下令开枪这事,许岩倒是不怎么生气——这与上次自卫队的恶意枪击事件不同。一来,自己不肯听从警方的命令疏散,有错在先,这场误会,自己也是有责任的;二来,为这场误会,对方都跪下来道歉了,算是很有诚意了,许岩也不好再揪着不放了。

    “既然是误会,解释清楚就是了,没必要这样,你们起来吧——起来,都起来吧!”待警员们站起来后,许岩才问:“熊谷队长,今晚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熊谷敬修再次深深鞠躬,然后才用英文回答:“许一佐,我们SAT接到搜查本部的指令,称中国料理馆门口对面的监视摄像头里发现了六町区重案的嫌犯,他进入饭店里。因为我们已将店内的市民都疏散出来了,突然看到店里还有人存在,再加上许一佐您说的也是中文,在下就莽撞了,以为您就是那凶犯,冒犯了您。。。”

    熊谷敬修的英文不怎么好,许岩的英文却也是半吊子,俩人一边说一边指手画脚地比划着,足足沟通了四五分钟,许岩才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

    许岩饶有兴趣:“你们能确定吗?贺德强真的就在饭馆里吗?”

    “呐呢?许一佐,请问,您说的贺德强。。。他是谁啊?”

    许岩这才意识到,RB警方还不清楚贺德强的身份和姓名:“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位六町目的杀人凶犯。”

    熊谷警官诧异地望了许岩一眼,他说道:“那凶犯是叫贺德强吗?对策本部到现在还不能确定凶犯的身份——请问许一佐,这是中国军的情报吗?”

    “不是。”许岩不想透露太多,他把问题再重复了一遍:“能确定凶犯就在饭店里面吗?”

    “嗨依!搜查本部确实是这么跟我们下达指令的。。。”明显是在讨好许岩,熊谷敬修从身上拿出了手机,他点开了一个视频:“许一佐,请您看,这是我们赶来的路上,搜查本部发给我们的监控录像,让我们熟悉嫌犯用的。。。搜查本部一直通过附近的摄像头监控着饭店,但并没有发现凶犯离开。所以,搜查本部认为,他应该还躲藏在料理店内。”

    许岩拿过了手机,点开视频看着:监控视频角度不是很好,只能模糊地看清楚人影。好在进料理店门口时,贺德强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街道,有了这个转身的瞬间,摄像头才把他的身形和相貌给拍得清楚。

    贺德强依然穿着那身黄红交织的官袍,不过他在已经裹了一件浅色的大风衣当外套,他也不戴那顶黑纱官帽了,本来束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散开来了,遮住了他半边脸。

    贺德强这一身打扮虽然很怪异,不过东京本来就是时尚潮流之都,各种奇装异服的层出不穷,他这身打扮有点像街头的流浪汉,又有点像落魄的前卫艺术家,倒也不至于太突兀。

    “确实是他。”许岩把手机递回给熊谷敬修,他说:“不过,摄像头没拍到他离开,这并不说明他一定还在店里。他要离开的话,不一定需要走门口,他应该是已经离开了。这一趟,恐怕你们是要白跑了。”

    说着,许岩对熊谷敬修点点头:“熊谷警官,你们还有正经事要忙,就不必在这边陪我了。”

    虽然许岩下了委婉的逐客令,但熊谷敬修却不愿就此退下——对于六町目凶犯案件,为了避免民众恐慌,警方对外公布只有数十平民和个位数的警官殉职,但熊谷敬修这个内部人却是清楚,实际上,被凶犯杀害的警员已经超过百人了,而被害的市民则早就超过千人了。

    现在,警视厅的搜查本部甚至连凶犯的身份和能力都没搞清楚!

    既然中国军的许一佐知道凶犯的真名,很显然,他是知道不少内情的,熊谷敬修又怎能放过这个线索?

    他深深鞠躬,哀求道:“许一佐,六町目嫌犯非常凶残,已造成东京大批无辜市民死难,我们虽然竭尽全力地追捕,也有很多警员为此英勇殉职的,但至今毫无效果。

    嫌犯到底是什么身份来历?他为何如此残暴,滥杀无辜?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对付他?搜查进行至今,对这些问题,我们依然毫无头绪。

    看在中日友谊的份上,也为了千万东京市民的安危,请您给我们一些指点吧!拜托了!”

    听着熊谷敬修的哀求,许岩也只能苦笑了——难道我能告诉你,贺德强这家伙是来自明朝的锦衣卫和邪修,他这样疯狂地杀人,是为了修炼他的邪恶功法,增进他的修为?

    如果我这么说,你会相信么?

    好吧,就算你们相信了,但就凭你们的本事——看着警察们手上的自动步枪,许岩叹了口气,他摇着头说:“熊谷警官,你要我指点,但我告诉你们的话,你们未必肯相信,更恐怕做不到啊!”

    熊谷警官表情十分坚定:“许一佐,您是曾经拯救过我们RB国的英雄,见识过人,我们一向十分敬佩的。您的金玉良言,我们怎会不重视呢?请您务必赐教!”

    “这样的话,我就说了。”许岩微微沉吟,他叹道:“熊谷警官,我的劝告就是:请放弃吧,贺德强不是你们RB警方能对付的敌人。今天幸好,你们碰到的人是我,倘若你们碰到的人是他,那你们全部人,都会白白丧命。”

    熊谷敬修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喊道:“许一佐,这怎么可能呢?”

    许岩心平气静地说道:“为何不可能呢?既然你们的步枪杀不了我,那也同样杀不了贺德强。”

    “许一佐,那凶犯,他怎能与您相比呢?您可是整个中国军的第一强者,银座怪兽那么厉害的怪物都被您消灭了!那凶犯不过是个心理变态的疯子罢了,他怎能与您相提并论呢!”

    许岩笑笑,心想贺德强虽然是人类,但他恐怕比吸血魔还要强大得多。他也懒得解释了,只是简单地说:“熊谷队长,我的这番话,你可以向你的上级报告:无论在哪里,一旦发现了他的踪迹,不要犹豫,立即动用高精准的制导导弹来消灭他!

    要想消灭贺德强,只有这个办法了。不要再派普通警察和士兵去抓他了,否则的话,去多少人都是送死。”

    听许岩这么说,在场的警员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该说的劝告已经说了,许岩也懒得再跟他们啰嗦,他正待离开,却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问熊谷敬修道:“对了,熊谷警官,你们抵达中华料理店的时候,大概是几点钟的事?”

    “大概是八点五十分左右的事了。许一佐,有什么问题吗?”

    许岩微微蹙眉,脸色有点阴沉:警察是八点五十分抵达饭店的,在警察抵达饭店之前,南宫熏子就前去洗漱间了。

    现在,已经是九点十五分了,也就是说,南宫熏子起码已离开半个小时了。这太反常了,以南宫熏子那温柔守礼的性格,她不可能一声不吭地抛下自己近半个小时,连个招呼都不打。

    会不会是她听到警报,自己下楼出去疏散了?可是,她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电话呢?

    许岩摸出了手机,拨打南宫熏子的电话。第一次拨打时,电话响了好久,但却无人接听。然后,许岩又拨了第二次电话,电话响了四五遍铃声之后,终于被接听了。

    “许桑。。。”

    听出是南宫熏子的声音,许岩问道:“南宫小姐,你好!你还在饭店里吗?”

    “许桑,我遇到了您的一位朋友,他把我带出来了。。。”南宫熏子的声音微带颤音:“许桑,我现在已不在饭店里了。我已经在街上了。”

    “我的朋友?”许岩心头陡然升起不祥的预感,他沉声道:“他是谁?”

    有人拿过了话筒,一个沙哑低沉的男子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语气很平静:“某是贺德强。许先生,某不知是该称你为圣天御剑门的许道友呢,还是中国军的许上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