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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弓着腰背，四只爪子抠紧树杆，仍挡不住身体下滑之势，树皮被它抠了数道印痕，墨嘴里嗷嗷直叫。
扇雉手里抓了包子，抛起，接住，再抛起，再接住。
墨瞅着扇雉手里喷香的包子，似乎忘了恐惧，迈开步子，一步一步下来了，一个纵跃，扇雉手中包子到了墨口中。
“乖乖，幼豹可教哟。”扇雉文绉绉说了这么一句，引得慎三侧目。
慎三将手中另一只包子抛给墨。墨吃到慎三给的包子，摇着蓬松尾，围着慎三绕圈圈，时不时用它的毛尾巴蹭蹭慎三腿，慎三摸摸墨的丑脑袋，手指拨弄墨的胡须，墨痒痒，摇着脑袋鼻子直突突，实在痒的难受，墨抬了前爪将慎三做坏
的手拨下去。
事实证明，狼吞虎咽，十有八九会噎着，扇雉抻长脖子，好半天不说话，这时候，面前递过来一只水囊。
扇雉已经吃第六个包子了，貌似还没饱，慎三皱眉：“你真的是豹子养大的？”
这食量赶超男子，他顶饿的时候，也就三包子。
扇雉两只手占着，就着水囊喝了一口，总算缓过气了，扇雉说：“对，打记事起，我就在豹子窝。”
“那你后来是怎么到的侯府？”慎三对扇雉好奇的很。“我养父进山打猎，反被人当猎物射杀，年仅八岁的我也被卖给了人伢子，再后来，因为吃的多，被人卖来卖去，那日在市集，大老爷看中了我，说芸娘子原来是府里厨娘，肯定饿不着我，我就被他带去了
荷香居，下面都是些不愉快的事，我不想再提。”
“跟着持盈姑娘，是你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慎三这样说。
“来一个？”笼屉里还剩下最后一个包子，扇雉伸了包子过来，慎三摆手，“我不饿，你吃。”
扇雉掰了一半给墨。
墨看着扇雉，没吃，扇雉笑：“吃吧，我现在要开始节食，今天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和你抢了。”
画水拎了鱼篓，就站在不远处瞪着扇雉，听了扇雉的话，画水默默回了厨房，她原本是找扇雉算账的，听扇雉说了她的遭遇，画水选择原谅扇雉对她的戏弄。
墨在墙根处找到持盈给它编的线球，刨来刨去，慎三脚尖一勾，一挑，再一踢，线球飞向后院，墨拔腿就追。
扇雉提步跟上。
慎三走在最后。
待到了后园空旷地带，慎三犹豫了半晌，方说：“最近，你别老去烦持盈姑娘，给她和公子多些时间聚聚。”
“是因为持盈姐姐再不久就要搬走了吗？”扇雉觉得公子人不坏，就是有点色，老占持盈姐姐便宜，有些小可恶。
“一半原因吧。”侯爷散朝回来，就把他给召去铁砚山房，说了那事。
“还有一半原因是什么？”扇雉问。
慎三其实不想说，可又见不得扇雉探究的小眼神，觉得该选择相信她，终还是露了底，“公子近期要出趟远门，这事已经定下了，更改不得。”
啊？
公子要出远门？
没听公子说呀。
“公子要去哪儿？”
“嘘，此事不宜声张。”慎三凑过来：“玄天门听说过没？”
扇雉惊道：“妙峰山？”
“你知道？”
“养父就是在妙峰山捡到的我。”
原来如此。
“能说说公子去那儿干嘛？”该不会要遁入玄门？
“公子命中带煞，玄明尊者算出公子十六岁那日，将有一死劫，绯衣公子这会儿门中事务缠身，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临走邀咱们公子一同前往玄天门暂避。”
“你可知公子哪天生辰？”
“二月初二。”
“啊，不是没几天啦。”扇雉掐指一算，慎三点头说：“依侯爷意思，公子前日应与绯衣公子一同前往，可公子放不下持盈姑娘，如今，你来了，有你在持盈姑娘身边护着，公子放心的很。”
扇雉脸皱成了小包子，“可我什么都不会。”
“你谦虚了，扇雉。”慎三笑着，抬脚去追墨。
扇雉呆了半晌，跟上去，“公子打算何时动身？”
“也就这一两日。”
“持盈姐姐怎么办？”他们那么要好，要是知道公子马上要走了，一定很伤心。
“所以，这事公子一直不能决断，始终无法对持盈姑娘启齿。”
怪道公子黏持盈姐姐黏的紧，寸步不离，逮着空子就和持盈姐姐腻歪，原来是因为公子要离开了。
扇雉现在完全可以理解封栖的做法。
“持盈姐姐不能一同去吗？”不想分开，那就一起去不就结了。
“这事咱们说了不算，得侯爷点头才行，要放以前或许这事不难办，可关键，持盈姑娘的身份摆在那儿，三司的裁决最迟明天就出来了，南明世家平反在即，这才是首要任务。”
“嗯，也是，含冤三十载，认祖归宗确实是大事。”扇雉突然就感伤起来，她连她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慎三唤：“扇雉。”
“你说，我有在听。”
“墨，公子可能要留给持盈姑娘，你闲了，多教教它一些防御技能，必要时候它也可保护你们，这也是公子的意思。”
慎三今天观察了扇雉很久，觉得扇雉是最合意的人选，起初，公子是要他留下的，只因他是男子诸多不便，这时候，扇雉来了缘缘堂，他发现，这个丫头有些本事。
“究竟什么人要对公子不利？”
“侯爷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侯爷的软肋唯有公子，你想想，有多少人不待见咱们公子？公子出事，侯爷就彻底绝嗣了，最有利的会是谁？”
“嗯，公子在京中确实对侯爷多有掣肘。”扇雉抱了墨，回头问慎三，“公子大概会去多久？”
“这个难说，得看机缘，公子劫数过了，自然就提前回来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把这么机密的事告诉我知道，我才来不到一天，相比画水，我一点不值得你信赖。”这也是扇雉感到困惑的地方。
慎三耙耙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你信得过。”
“你的意思，画水不值得你信赖？”
“我没那样说，总之，你给我的感觉比画水有安全感，持盈姑娘托付给你，公子放心，我也放心。”
“谢谢你相信我，慎三。”
“我也是奉命行事。”
“对了，你也会去妙峰山吗？”
“保护公子是我的职责。”
“保护持盈姐姐，也是我的职责。”
慎三回看扇雉。
扇雉摸摸脸，“我脸花了？”
“没有。”他就是觉得扇雉和他认识的姑娘都不大一样，让他忍不住选择相信，靠近她。
“你放心，这事我会守口如瓶，不会告诉持盈姐姐知道。”
“扇雉，你很可爱。”扇雉偏头看着慎三疾步离开的颀长背影，呆了一呆，这人怪了，称赞她，他倒先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