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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春天，柳絮儿飘飞。
封栖恍恍惚惚伸手，帮她将额发上沾染的一抹柳絮摘了，问她：“你捕鱼的手艺哪儿学的。”
“我有一个发小，他小时候很顽皮，很爱捣蛋，上树掏鸟鹊，下河摸鱼虾，都是他教我的。”
“男孩？”能这么调皮，肯定是男孩子。
持盈笑道：“女孩。”那时候，他还是女孩扮相，那个扮相持续了很多年。
“哦。”心里总算舒坦一些。
“你想不想知道他小时候的事情？我说给你听。”
封栖摇头，他又不认识，没必要知道，他倒是想知道她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要不，我和你聊聊我小时候？”
这大概就是燕子说的解语花？
回来玄天门途中，燕子说了很多，有些封栖很难理解，后少铭倒是反应够快，给他充当诠释，当燕子说了一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时候，后少铭就说了解语花三字，然后他就记住了。
“我是我爹带大的，他给了我很多很多的爱，也教会我很多东西，那时候我就想，我爹怎么懂那么多，我长大后一定要成为他那样的人。”
“南明世家可是有名的书香世家，听说第一代大家主文武兼修，就是个女的，后来成了帝师，你也可以成为她那样的人。”
他那天于西屋无意中发现一本《浮洲记》孤本，翻看了才知道的。
“你说的那是我先祖胶东王。”
“对，就她。”那可是个女英雄般的人物，《浮洲记》里最敬仰的就是胶东王。
“你貌似很仰慕她。”
“女英雄嘛。”
“英雄谈不上，叫我说，她不过就是个普通人，但是相比当时的唐过，也就是我曾曾曾祖父，她顶多算得上一个正常人。”
《浮洲记》记载，唐过，老南明王唐劲嫡子，在他满十六岁那天的一场蹴鞠赛上意外坠马，成为痴儿，唐劲寻遍天下名医，想尽法子，也没能治愈唐过。
这时候，东观令之女蒋司檀主动请缨，悉心辅佐，花了五年时间，终于令唐过有了好转，唐劲大喜，御赐蒋司檀太子太傅一职，也是金碧皇朝，唯一的女性官员。
“你的意思唐过不正常？”这话，封栖不爱听。
“我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唐过当时意识不清，不是说他痴傻，他只是不记得好些前事，脑子比常人慢半拍，脑子不好使。”亦如现在的他，他们情况差不多。
“我怎么就遇不到像蒋司檀那样的人。”封栖十分羡慕唐过。
你若愿意，我也可以成为先祖那样的人，辅佐你，直到你痊愈。
“你觉得我咋样？”持盈试探了问他。
“你比蒋司檀差远了。”
封栖的话堪为打击到了持盈，“我可以学，我不怕吃苦。”
“你还是算了，你手无缚鸡之力，也就下池子摸摸鱼。”
“给个机会嘛。”你也恁小瞧人了。
“等你打得过我再说大话不迟。”
“好，我们一言为定。”
持盈的心情忽然变得明朗起来，哪怕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燕堂的到来，可谓大煞风景。
封栖蓦然发现被他抱坐腿上的持盈，怔怔不得语，他居然对她做出这样亲密的事体，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
“我可有打扰到你们？”燕堂言笑晏晏。
“散人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呢。”持盈眼珠子咕噜一转，计上心来。
燕堂微微一笑，二指掐诀，拂袖，持盈低头，她的衣裳已经焕然一新，衣上的泥巴全没了。
好神奇噻。
“散人这是什么法术，能教我不？”
“你想学净衣诀？”
“嗯嗯，散人会的我都想学，多多益善。”持盈猛点头，不是她想学，她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成为先祖那样的人。
封栖眉头皱起，“放着好好的郡主不做，学术法干嘛？”
“想学就学喽。”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我命中注定只有二个徒儿，你也都见到了，你想留在别有洞天，怕是不能够了。”
“不一定非要当散人的弟子，做个洒扫，厨娘我都能接受。”
“会不会太委屈你？”燕堂觉得这小女子傻得可爱，倒像足了一个人，于是说：“要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散人可是想到了好法子？”持盈仿似看到了一星儿希望。
“你还是尽快下山回家，免得你爹担心你。”封栖心情复杂的很，既想她留，又不想她留。
“等学成，我自会下山。”
封栖再不看她，叫他说，她就是来捣乱，给他添堵的，要不，他胸口怎么就说不出来的心慌慌。
“师兄吃饭啦。”后少铭啃着番薯过来了，瞅见燕堂，后少铭第一个动作就是将番薯藏在身后，“燕子，怎么在这儿？”
“琼蕊阁我不能来？”别忘了，我可是你们的师傅。
“当然来得，你是燕子嘛。”早不来，晚不来，有好吃的你来了，你是不是循着味儿过来的？鼻子真尖。
“开饭了，走吧，一起。”燕堂率先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二个徒儿，持盈笑得颇开怀，这才是散人嘛，确实够癞的。
“燕子不是辟谷？不吃饭的嘛？”后少铭有些看不懂他这师傅。
封栖说：“是人，总会饿，总要吃饭的。”
“可他不是人。”后少铭才说了一句，燕堂回头瞄了他一眼，后少铭一哆嗦，忙说，“我的意思，他是半仙嘛。”
持盈说：“兴许散人今儿心情好，饿了呢。”
后少铭骚额头：“燕子也会饿？”
“会，有好吃的，燕子就会饿，要没有，他就扛着。”封栖是这样认为的。
持盈觉得，封栖说的这种情况应该称作懒。
扇雉将菜端上桌的时候，才发现在座的燕堂，扇雉劈手去夺他手中碗筷，“这些不是给你吃的。”
“那我吃什么？”
扇雉说：“吃土。”
“你咋不说我吃泥？”燕堂淡淡一语，在座三人先是一愣，继而，发出嗤嗤憋笑声，燕子衔泥，没毛病啊。
扇雉给呛到了：“那你就去衔泥。”燕堂自顾自夹菜，“等吃完饭，再去，回头赏你极品燕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