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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三峡之旅(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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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沟!

    这特么绝对是一条比东非大裂谷还要宽广的代沟!

    贺清扬只得如实告知:“这个,暂时没有。”

    当然,以后肯定也不会有。

    还好,鲧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面多作纠结。

    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手机,估计是以看图为主,看文字为辅。

    贺清扬再接再励,说道:“你们想想看啊,在治水期间,那洪水是不是越来越少,而不是越来越多?”

    大禹默默地点了点头。

    “就是说嘛,”贺清扬一拍大腿,“既然反正它都会越来越少的,那么,用息壤筑成一个大坝,把它堵在湖中,和让应龙挖出若干条河道,把它疏导到各处,这两种做法之间,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殊途同归,殊途同归哈!”

    贺清扬天真地以为,这样一来,这两人就不会争来争去了吧?反正两个都是对的嘛。

    不料大禹立即接口,“倘若是天降洪水,那么,采用壅堵之法,是不是乃下下之策?必须得用疏导之法才行。”

    这一次,鲧重重地“哼”了一声。

    不以为然之意,表露无疑。

    贺清扬当然不敢答半个“是”字,只得道,“这个么,据我所知,天降洪水的那几次,人民群众一般有如下两种解决方式。第一,找几块石头,把天上的窟窿堵上,这样一来的话,大雨自然就停了。”

    大禹了然,“你说的那一次,是女娲补天,这个我知道。”

    贺清扬:很好。大家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共同语言的。

    “那么,另一种法子是什么?”大禹又问。

    “哦,那个啊,就是建一艘大船嘛。大家都跑到船上去。如此一来,洪水再大也不怕了。”

    大禹诧异,“有那么大的船吗?”

    “没,”贺清扬不得不承认,“然而,一艘不够,就建两艘嘛。两艘不够,就建三艘嘛,总能坐下所有人的。”

    “那吃什么呢?”大禹不赞同地说,“此乃逃避问题之法,而不是解决之道。洪水肆虐,田地荡然无存,就算是坐上了大船,又有何用,迟早难免一死。”

    贺清扬愣了一下,心想果然还是大禹想得周到。

    不过还好,她的反应奇快,立马转过弯来了,说道:“这种时候,息壤又派上用场了。它不但可以当钢筋水泥使,用来筑大坝。还能当良田千顷用,拿来种庄稼。总之,息壤在手,万事不愁,嘿嘿。”

    贺清扬擦汗,妈呀,真是不容易,终于圆回来了。

    再一看鲧祖宗,王八眼都眯了起来,显然,对于她的回答,甚是满意。

    而大禹则哑口无言,没有再继续追问。

    贺清扬吐出一口气,心想,可算是尘埃落定了。这一次,应该没人再有异议了吧?

    万万没想到,鲧又看向了她,认认真真地说,“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觉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想亲眼见见那个什么阿斯旺水坝。”

    “啊,”贺清扬傻眼,“祖宗啊,您不是看过图片了么?”

    “那种人工绘制的画作,”鲧不屑地说,“多有不实之处。”

    贺清扬无语。

    她要如何解释摄像头的工作原理?

    “所以,”鲧坚定无比地说,“我要前往当地,亲眼看看实物。”

    贺清扬:“……”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么大一只王八,怎么运到埃及去?

    海关让不让过?

    飞机让不让上?

    还有,这货还是三只脚的,而且,怎么看都像是先天长成这个样子的?

    若是中途被检验人员看出来,会不会被当成珍稀动物,拿去做研究?

    她深深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然后再跳了下去。

    “怎么,不行?”鲧的眼睛里面露出了怀疑的神色,“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不不,怎么可能骗你。”贺清扬道,“骗谁也不敢骗您啊。”

    “那为什么不带我去呢?”鲧不满。

    “我也要去。”大禹也来凑热闹,“若不是亲眼见到,此事万难相信。”

    贺清扬:“……”

    尼玛,这就叫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一只模样怪异的大王八,和一个没有身份证的可疑人士。

    带着这两个家伙,百分之九十的交通工具都别想了。

    她只得一边思考对策,一边说道,“是这样的,两位祖宗。我觉得吧,那个阿斯旺水坝毕竟是其他国家的东西。人家的地形地貌啥的,都跟我们国家的不太一致。不如这样,你们看行不行,我们去看一个中国本土的水坝。功能是一样的,造型也是接近的,只是它所拦截的长江水,比尼罗河小一点点而已。”

    一人一鳖对视一眼,双双点头。

    “这样更好,”大禹笑道,“那便麻烦姑娘了。”

    贺清扬松了一口气。

    下一站,三峡大坝!

    鲧在河边等着。

    而贺清扬则在大禹的帮助之下,把鸭舌帽送到了附近的酒店,用他随身带着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房。

    他们折腾了这么久,他居然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姑娘放心,”大禹安慰,“他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会昏迷一段时间而已。”

    “会晕多久啊?”贺清扬问。

    “大概一两天吧。”大禹摸了摸他的脉搏,道。

    当初治水之时,他一直东奔西跑,缺医少药,若是在户外受伤,只能自己解决,故而多多少少学到了一些疗伤之法。

    贺清扬放心下来,付了房费,还给鸭舌帽留了一些现金。

    虽然这并不是一种很好的报答救命之恩的方式,但是仓促之间,她也想不到其他法子了。

    从东海之滨的羽山到三峡大坝,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鉴于鲧祖宗的体型问题和大禹的黑户问题,飞机、高铁和大巴,想都不要想。贺清扬只得雇了一辆长途货运汽车。

    她本想要求司机直接开到大坝的所在地。

    但是,在介绍了三峡工程的基本情况以后,鲧祖宗强烈要求从大坝的上游出发,以便了解到它的全部面貌。

    贺清扬只得遵照经典的三峡旅游路线,先坐货车到重庆,再从朝天门码头出发,沿长江一路向下,从奉节县进入瞿塘峡,然后经过巫峡和西陵峡,最终到达宜昌境内的三峡工程现场。

    上车的时候,鲧拒绝了贺清扬和大禹的帮助,表现得异常灵活,居然以一个王八的身躯硬是爬上了大货车的车厢,然后趴在里面,占据了很大一块空间。

    司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得一愣一愣的,“我说二位,你们养的这只王八够大的呀,是海龟吧?”

    “不,不,淡水的。”

    “那怎么这么大呢?”

    “这个……养得比较久嘛。”

    “多久啦?”

    贺清扬:这个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嘛。

    “这个嘛,你想啊,俗话说得好,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你说有多久了。”她打了一个哈哈。

    司机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但又放不下八卦之心,便好心劝道:“姑娘,我跟你说,这王八断了一条腿,养在家里不好看,不如换一只养。至于这一只么,就用来炖汤吧。王八这种东西,最补人了。不过呢,普通人家里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锅子,所以没法整个儿炖。只能分成若干块。但是呢,这玩意儿又长了一个硬壳,用刀是砍不烂的。你得用锯子,像锯木头一样的,把它的壳锯开,然后把里面的肉掏出来……”

    司机讲得兴致盎然,浑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王八冷冷地看着他,眼刀子飞了一个又一个。一只爪子动了好几下,眼看着就要一巴掌呼上去。

    贺清扬抹了一把汗,赶紧打断他,“司机师傅。”

    “嗯?”

    “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急什么,油还没加完呢。”

    贺清扬一看,果然,加油站的小哥正在忙活。

    她心里暗骂一声,怎么动作慢得像蜗牛一样。

    就听货车司机又开始谈起了做王八汤的诀窍。

    贺清扬只得道:“那个,司机师傅,它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不是食物。”

    “是吗?”司机明显不信,“哪有用王八作为传家之宝的。既然是宝嘛,怎么着也得是金呀,玉呀什么的。”

    “真的呀,这是我们家的老祖宗,要好好供着的。”贺清扬生怕司机再乱说话,对着黄能拜了好几拜,表明自己的态度。

    司机这才相信了她的话,停止了唠叨,嘀嘀咕咕地回到前面的驾驶座去了。

    贺清扬明显感觉到鲧的目光没有那么冷了,这才放下心来,心想,祖宗不好伺候,以后还得更加小心才是。

    她和大禹没有坐到前面去,而是爬上了货车厢,与鲧待在一起。

    一路上,两人一鳖很少交谈。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因为货车是敞篷的,风太大,在发型凌乱,讲话需要大声嚷嚷的情况之下,实在是让人提不起什么交谈的兴致。

    好不容易,总算到了重庆。

    司机直接开到了朝天门码头。

    贺清扬知道正规的游船上面人多眼杂,而且也不见得允许携带宠物,尤其是这么大一只的,便打消了买票的念头,转而雇了一条打渔船。

    说是渔船,但不是那种又窄又尖的,全靠人工划动的,而是挺大一条,船尾装了一个强力马达,船舱经过改装,可以容纳十来个人吃喝拉撒。

    船夫姓于,自称于老幺,家里祖祖辈辈都靠打鱼为生。

    不过传到他这一代嘛,因为长江里面的鱼群迅速减少,打鱼赚的钱不够养家糊口,于是彻底放弃了祖传的营生,转而从事旅游/行业。

    虽然没法和那种大型游轮相比,但是这种渔船也有自己的优势,最大的好处就是机动灵活,随叫随停,尤其是在游客把整条船都包下来的情况之下。

    贺清扬和大禹带着鲧祖宗登船之时,于老幺就在一旁看着,眼里闪耀着好奇的神彩。

    不等他说话,贺清扬抢先说道:“这是我们家的老祖宗,一直供着的,宝贝得很。”

    她生怕他又讲出什么王八汤之类的话。

    还好于老幺“哦”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渔船离开了朝天门码头,一路向长江下游而去,经过了诸多旅游景点。

    于老幺越看越是奇怪。

    说是游客吧,这一男一女怎么对这些旅游的地方一点兴趣都没有啊,除了必要的补给之外,也不让他靠岸,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说他们不是游客吧,也没见他们干别的事情啊,只是待在船舱里面,看看外面的景色,叽里咕噜讲个不停。

    还有那只王八,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总不成是带出来遛的吧?

    他心里好奇,于是格外关注两人的动静。

    进入奉节县以后,不多时,渔船便钻进了瞿塘峡的峡口。

    鲧看着窗外的峰峦叠翠,壁立千仞,一双绿豆眼中,突然射出了两道精光,说道:“这个地方我来过。”

    贺清扬惊讶:“老祖宗,您不是一向在黄河流域治水么?怎么跑到长江来了?”

    “不,不是治水之时,是变成黄能之后的很多年。”

    “大概什么时候啊?”

    “不记得了,”鲧沉吟,“更何况,我又不知道你们人间的朝代更替。”

    那倒也是。

    贺清扬又问:“那您是过来干嘛的呢?”

    鲧不答,仿佛在思考什么事情。

    贺清扬看了看大禹,他摇摇头。

    这时,鲧突然说道:“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地方,就是黄金洞的所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