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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五章 不信本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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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之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小姐这是要停车听琴,他连连将马车停在了一株梧桐树下,好歹是远离那青楼楚馆的门口了。

    轻声缥缈,犹如远山钟鼓声。

    情思缠绕,却又是冰山冷清。

    沫诗缈皱起了眉头,这琴声好生古怪。

    “小姐,是云颜姑娘在抚琴。”

    金之看沫诗缈掀开了车帘,连连说道。

    若茗轩的云颜姑娘,沫诗缈看着不远处的楼阁,琴声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走……”

    “小姐请留步!”小丫环的清脆声打断了沫诗缈的话,金之看着跑过来的留着齐头的小丫头不由皱起了眉头,“什么事?”

    小丫头看金之神色不善,吐了吐舌头,却是看着马车道:“我家姑娘说能让小姐驻足听曲是她的荣幸,不知三日后小姐可否东墨湖七星亭一聚。”

    金之闻言脸色一变,云颜姑娘就算是名满京城,可是终究不过是青楼妓子而已,若是和小姐牵扯到一起,岂不是堕了小姐的名声?

    昔日,云颜姑娘被好事之徒评为京城三美之一时就楚锦绣就是异常恼火的,毕竟她们可都是京城贵女,却是和一个青楼妓子纠缠在一起,很是跌了身价的。

    他尚未开口,却是听到马车内沫诗缈声音轻轻,“三日之后,我定当赴约。”

    小丫头领命离去,金之有些犹疑,最后终于忍不住道:“小姐,三日后你要去上官夫人府,毕竟隔天上官小姐就要出嫁的。”

    沫诗缈闻言一笑,“所以,她才选了这么个时间不是?”

    自己并不是抹不开时间,何况,她倒是对这个云颜姑娘很是好奇。

    这琴声是看到自己到来才响起的,还是自己的到来,惊扰了这琴声呢。

    回到沫府的时候沫诗缈心情已经平稳了许多了,松鹤堂内弥散着苦涩的汤药味,沫君蓝恶声声道:“我没什么病,不用吃药!”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明显的底气不足。

    伺候的小厮一脸委屈,“将军,您若是不吃药,家主和小姐知道了都会责打小的的。”

    沫君蓝不满道:“我不说你不说,他们怎么会知……”

    沫君蓝的话卡在了嗓子眼上,看见沫诗缈进了来,他不由地讪讪,抢过了小厮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只是那汤药实在苦涩的很,他喝了之后简直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苦透了的,顿时苦着脸去找蜜饯。

    蜜饯被沫诗缈端在手中,沫君蓝悻悻地拿了一颗塞进嘴里,觉得不那么苦涩了这才道:“丫头你都不知道那药多苦呀!肯定是大夫嫌弃夫人给的银子少,所以才给我加了黄连的。”

    看着沫君蓝犹是强行辩解,沫诗缈不由笑了笑,“那下次我多给父亲准备蜜饯好了。这样就不怕哭了。”

    蜜饯塞到了嘴里,甜到了沫君蓝的心里,便是那苦涩的五脏六腑似乎都甜丝丝的。

    “瑶依公主那臭丫头喊你进宫就是为了和南宫默言的婚事?”

    沫君蓝真知灼见可谓是一针见血,沫诗缈走的时候他正在休息,所以并没过来打扰他。

    沫诗缈点了点头,“公主惶恐,现在安稳多了。”

    沫君蓝点了点头,“这门婚事,你最好不要再掺和其中了,万一齐帝要是过问,只怕是就连你都逃脱不了的。”

    沫诗缈心底苦笑,齐帝已经过问了,只是看着沫君蓝隐隐担忧的模样,沫诗缈最后却是什么都没告诉他,“父亲放心,这事情我有分寸的。”

    三天时间,足够判决自己的性命了。沫诗缈想,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无所畏惧,只是到现在却是有些害怕了。

    绝对的权利面前,自己似乎什么都算不上,所有的荣耀和财富,终究不能救了自己的性命的。

    不但如此,还有可能会害了家人的性命。

    她原本孑然一身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到底还有沫家。

    而且,她的仇还不曾彻底报了,又怎么甘心呢?

    压下了心底深处的烦躁,沫诗缈强打着精神陪着沫君蓝用完了晚膳后就回了去。

    她甚至有些庆幸,娘亲出门谈生意去了,要三五日不在府中,不然自己的神色似乎根本瞒不过他的。毕竟娘亲不是沫君蓝卧病,精神萧索模样。

    西厢院里所有的人都察觉出了主子的不安,早早都歇了去,只是夜深人静时,沫诗缈却还是没有半点睡意。

    直到窗页轻响,齐司冥登堂入室,她蓦然转过头去,看着来人目光却依旧是涣散的。

    只不过几个时辰而已,便是这般的神容憔悴,齐司冥心头涌现了一丝异样的情愫,他从未有过的,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的情愫。

    好像心微微被揪了一下似的。

    轻轻将沫诗缈拥入怀中,他轻声细语道:“丫头你放心,就算是天王老子要你的命,却也要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他声音温柔却不失坚毅,沫诗缈抬起头来看着那深不见底的丹凤眸,却是从那向来古井不波的瞳孔中看到了一丝温情的色彩。

    “甚至不惜为我对上他?”

    迎上了沫诗缈的目光,齐司冥唇角微微一勾,落在了她唇角一个轻吻,“谁若动你,我遇神杀神,遇佛诛佛!”

    这样的誓言太过于浓烈,之于沫诗缈却是前世今生第一次遇到。

    沫暮梦对她说,七姐姐你等我长大,等我长大我会保护与你。

    如今齐司冥对她说,丫头你放心,你前途上魑魅魍魉不过如此,尽管走你的路,我为你保驾护航。

    沫暮梦还是个孩子,被父母保护着,如今想要去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等到那一日能够趾高气昂地回归故土。她所希望的不过是沫暮梦能够安安稳稳罢了,毕竟他的肩上还担负着沫家的责任。

    可是齐司冥呢?他这一句,是在承诺自己?

    “怎么,不信本督?”齐司冥银眉一挑,他没想到自己做出了承诺,却是得不到信任,什么时候自己竟是成为没有信誉的人了?

    沫诗缈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不信,是不敢相信。”

    她不敢相信,齐司冥这几日来的突变,不再调戏自己,而是用一种郑重了些的态度对待自己。

    而那句等不及了她犹是在耳畔回响,如今却又是这般承诺,她只怕是荒诞的一场梦罢了。

    在这汪洋中,她的小舟已经被风浪击打的遍体鳞伤,忽然瞧见了救命的大船,她除了欣喜,更多的却是害怕,因为害怕这大船是自己妄想出来的而已。

    “疼吗?”

    耳畔是齐司冥的声音,沫诗缈摇了摇头,掐着自己都还不疼,看来她真的是在做梦,只是这梦也未免太真实了些。

    齐司冥的呼吸凉薄,他的气息暧昧,几乎都萦绕在自己脸颊发丝间。

    “可是本督疼。”这小手,可真是够狠心的!

    沫诗缈茫然,只觉得这声音似乎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她低头望去却发现自己的手却是掐在了齐司冥的腰际。

    她尴尬的笑了笑,“难怪手感不一样。”

    她悻悻地松开了手,“我帮你上药。”

    齐司冥原本的怒火却因为这句话而顿时烟消云散,他很是大方的将沫诗缈“荼毒”之处露了出来,只是却不知道沫诗缈是真的心无芥蒂还是故意挑逗他。

    小手温和,只是那药膏却带着清凉,冰与火两重天,齐司冥长长吸了一口凉气,看着沫诗缈专注地给自己涂伤药,他一把抓住了沫诗缈的手,对上那带着几分不解的眼眸,声音粗噶,“丫头,你这是在玩火。”

    沫诗缈笑了起来,狡邪如狐,“是吗?”

    齐司冥倾倒了身子,将沫诗缈压在身下,他声音低沉,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丫头,难道就不怕?”

    沫诗缈笑了起来,“你觉得我怕吗?”她笑得好像狐狸狡邪,却又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似的。

    齐司冥听到这话却是没有半点愉悦,摆明了这丫头故意在戏弄自己。

    他既然说出了要她等着自己那话,又岂会趁人之危?他齐司冥天潢贵胄的身份,又不是那上不了台面的安平侯府的人,还能做出这禽兽不如的事情吗?

    “等回头看本督怎么收拾你!”

    齐司冥离开的时候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威胁,以及隐忍,沫诗缈却是看着手上没有擦干净的药膏笑了起来。

    能把齐司冥气得不得不自行离去,自己也算是第一人吧?

    怀着愉悦的心情,沫诗缈一夜好眠。

    等到了与云颜约定的那日,沫诗缈早早就出了门,清晨的东墨湖别是一番风景,七星凉亭里传去琴声袅袅,远远望去,却是长公主也坐在那里,似乎正在品茶听曲。

    琴声戛然而止,沫诗缈笑着上前,“看来是我俗人一个打扰了云颜姑娘的琴声了。”

    长公主看到沫诗缈倒是笑了笑,“那本宫岂不是俗不可耐?你这丫头倒好,本宫不去请你,你竟是都不来我府上了。”

    沫诗缈闻言一愣,难道云颜姑娘之所以请自己,竟是奉了长公主之命?这,这怎么可能呢?

    当时自己不过是无意间路过那若茗轩的,长公主还能料事如神知道自己会去不成?

    “公主,云颜去采些莲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