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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岂不是孟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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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将军也倒是有几分立场,毕竟若是按照孙夫人的身份,你还该唤诗缈一声小七的。”

    孙延人便是再好的脾气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齐司冥挤兑也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了,何况他本就性情阴鸷,顿时站起身来,怒意弥漫在他周身,若是有忻州将士见到这情形,定是毫不犹豫的说将军动怒了,将军又要杀人了的话。

    只是齐司冥却是视而不见,悠闲地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便是饮了起来。

    “千岁爷向来喝惯了冻雨龙井,如今可是喝的惯这北疆大麦茶?”

    齐司冥闻言笑了笑,“品茶也是要意境的,这北疆寒苦,大麦茶却也是适当的,若是云顶毛尖,冻雨龙井,也是不适合的,孙将军久居甘州,有空的话不妨让尊夫人教你烹茶之道,她也算是个中好手,当初本督可是好生调教了她一番的。”

    孙延人闻言神色一变,想起沫悠云过往之事,他却是想不出究竟何时有过这么一段,可是齐司冥却也是犯不着为了气自己而捏造这子虚乌有的事情。

    “是吗?可是四姐姐的茶技可是难以进步了,孙将军倒是来得早,将我这瞌睡虫都赶跑了。”

    沫诗缈缓缓走了出来,孙延人本是一喜,可是听到沫诗缈最后一句分明带着几分抱怨,他脸上神情顿时复杂了起来。

    “这是四姐姐托我交与将军的家书。”将信丢在了桌子上,沫诗缈折身回去,“将军手眼通天,若是想要带家书的话想必是用不到我的,毕竟这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不是吗?”

    孙延人脚下一停,看沫诗缈那袅娜身形消失在帘子后,伸手拿信的动作都迟缓了几分。

    “怎么,孙将军可是要让本督代劳?”

    齐司冥长臂伸出,说时迟那时快,孙延人却已经将那书信捞了过去,随便往怀里一塞,“本将今日还要与众将士商讨军情,千岁爷可是要参加?”

    齐司冥笑了笑,“孙将军在北疆山高皇帝远,难道没听说京城里给本督定下的罪名便是这里通外国吗?”

    孙延人却是神色不变,“千岁爷若是要里通外国,这大齐早已经生灵涂炭了,又何须等到今日?”

    齐司冥笑意不变,只是终究还是没有随孙延人一同离去。

    小院中十分安谧,似乎远离战火似的。

    木儿刚收拾好被褥,却见沫诗缈又是折身回来,直直往床边走来,“小姐,怎么了?”

    沫诗缈浑身乏力倒在了床上,昨晚本就是睡得晚,偏生孙延人这一大早就来折腾,自己真的没睡够。

    若不是实在不适合再折腾别扭下去,那书信她定不会交给他的。

    “累了的话就继续去休息,不累的话就跟着飘雪去溜达,我要睡觉。”

    沫诗缈吩咐了之后,只是脱下那一件罩衫便又是躲进了被窝里。

    木儿失神,她可是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小姐。

    只是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听到床上微微的鼾声,木儿一肚子的话却又是说不出来了,小姐实在是累坏了,那就好好休息了。

    忻州山高皇帝远,谅来也没什么人会找她的麻烦的。

    沫诗缈睡的香沉,只是却是被一阵喷香引诱着醒来的。

    院子里,木儿正在烤山鸡,一旁陌林和飘雪坐在那里吃着坚果,看到沫诗缈出来,飘雪迎了上来,“小姐睡得可还好?”

    沫诗缈点了点头,“齐司冥呢?”

    回答她的是陌林,“来了人,千岁爷去府衙了。”

    沫诗缈皱起了眉头,来了人?如今能来忻州的,除了突厥便是大齐的人,还能有什么人,陌林竟是不愿意透露,好像见不得……

    “是从蓝国来的?”

    一语戳破。陌林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是,来人是大……”

    陌林话还未说完,小院前却是一阵喧哗,笑声中带着几分熟悉,沫诗缈闻言不由愣了一下。

    她倒是没想到,来的人竟是这般出乎意料,周夫晏,蓝国的周王殿下。

    “郡主可真是玲珑心思,知道本王饿了,竟是准备了这般丰盛的午饭,这烤山鸡火候掌握的不错。”

    周夫晏很是不吝啬赞词,不过目光到底还是从烤山鸡上收了回来,而是看向了沫诗缈。

    “数月不见,郡主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沫诗缈闻言一笑,“周王殿下也是英武不凡,精神不错。”

    周夫晏一身常服,只是芝华玉树般的气质却是遮掩不住的。

    “那还要多谢郡主才是。”他骤然低声,沫诗缈却是付之一笑。只是看到周夫晏身后之人时,她不由愣了一下。

    广袖长袍,好像是竹林里走出来的闲散人一般,一身青衫磊落,袖袍上的暗纹流云因为行动间而微微颤动,几乎和那天空上的白云遥相呼应。

    面色清癯,眉眼间带着几分冷淡,好像是诸事都不关心,可是万物却莫不是被他纳入了眼底。

    “这是……”

    “卫林。”沫诗缈低声道,尽管一点不像是沙场上的铁血将军,可是沫诗缈心底里的声音却告诉自己,眼前的人便是蓝国的大将军,名扬九州的卫林。

    她声音极低,便是周夫晏也没有听到,只是看到沫诗缈目光直直落在卫林身上,周夫晏不由皱了皱眉头,下一刻,沫诗缈却又是收回了目光。

    “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将军风采,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卫林却也不过是点了点头,根本不曾开口。

    沫诗缈不由诧异,这卫林未免有几分托大。

    因为周夫晏和卫林的到来,木儿的几只烤山鸡明显的供不应求,陌林最后把储备的几只山鸡又拿了出来,这才解决了午饭问题。

    只是,卫林一直不曾开口。

    “难道他是……口不能言?”

    齐司冥看着身边人,伸手撩起了她耳畔垂落的发丝,“你这么关心一个陌生人,我可是会吃醋的。”

    沫诗缈浑身一颤,旋即却是听到齐司冥一本正经道:“说来,我倒是也没听过他开口说话。”

    拍掉了齐司冥的毛爪子,沫诗缈皱起眉头,“你也没有,那当初西凉的事情……”

    卫林可是蓝国的大将军,代表武帝出使西凉,若是口不能言,又该怎么处置西凉的事情?她可是记得,西凉的事情不是沉默是金就能解决的。

    “他自然有他的办法。”齐司冥低声一笑,“怎么,怕了?”

    沫诗缈笑了起来,“怎么会?”便是他舌灿如莲自己也不会害怕,不过多少有些惊奇罢了。

    “你没有打探清楚?”

    她不相信,齐司冥手下锦衣卫会不去调查卫林。

    看着庭院里正在闲适的饮茶的人,齐司冥眉眼间都带着几分笑意,“那岂不是送死?”

    听到齐司冥这么一句话,沫诗缈眉头紧紧皱起。锦衣卫何等风光,可到了卫林这里却是送死……

    当初飘雪倒是对自己说过这话,但是是对上孙延人。

    如今一个孙延人还没有弄清楚,却又是来了一个同样不知道底细的卫林。

    沫诗缈觉得脑仁有些疼,下一瞬间却是有冰凉的手轻轻按摩她太阳穴。

    “放心,便是天塌地陷,也还有我在。”

    沫诗缈张口想要嘲讽,只是看齐司冥神色缱绻,说这话的时候几乎眼眸中都是流淌出来的溢不住的温柔,她只觉得眼睛微微刺痛,撇过头去当做没看到。

    孙延人看到沫诗缈几人到来的时候,万年石头不开花的脸上竟是带着几分笑意,好像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似的。

    “孙将军这神色,莫非是喜添麟儿不成?”

    齐司冥偏生是来捣乱的似的,一句话让孙延人笑意顿时消失,看向齐司冥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不善。

    四姐姐如今怀孕不过三个月而已,却又是哪来的麟儿?

    只是看着沫诗缈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孙延人脸色又是缓和了几分,若是没有沫诗缈,要楚四姐姐给自己写信怕是千难万难的,顿时,之前吃过的瘪,孙延人尽数抛之脑后。

    “来得正好,我已经收拾好了,还请卫大将军赐教才是。”

    书房内,北疆的舆图分毫毕现。

    卫林眼眸依旧是古井不波,身畔周夫晏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似的,解释道:“孙将军对突厥早已是熟悉的很,何必谦虚?”

    沫诗缈觉得,周夫晏这解释很大程度上冠之以他个人的美言,她可不觉得卫林是什么心慈手软又是彬彬有礼的,只怕这书房里的几人,他也只将齐司冥当做对手吧。

    果然,卫林眼眸轻轻一瞥,看了眼周夫晏,只是却没有说什么话。

    孙延人自然是留意到他这小动作,只是却并未放在心上,“卫大将军对突厥用兵很是熟悉,本将有心印证一二,难道卫大将军连这个颜面也不给本将?”

    他虽然依旧是心平气和,可是语气中却是带着几分不善了。

    沫诗缈微微皱眉,卫林却好像并没有听到似的。

    齐司冥冷眼旁观,唇角的笑意微微,倒是周夫晏闻言一笑,“战祸向来生灵涂炭,在战场上印证兵法高低?孙将军未免儿戏了,改日我与孙将军校场上较量一番,不知道孙将军可否给本王这个面子?”

    周夫晏不软不硬地将孙延人的这个钉子给抛了回来,却又是给足了孙延人面子,此时此刻就坡下驴是最好的选择。

    孙延人却是神色不定,目光游走在卫林和周夫晏之中,最后却是沫诗缈轻声打破了书房里的安静,“孙将军想要对突厥用兵?不如给我几天时间如何?”

    孙延人皱起了眉头,“战机一旦被延误,只怕是时不再来。”言下之意却是婉拒了沫诗缈的要求。

    沫诗缈却也并不恼怒,只是看着孙延人道:“孙将军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用兵却也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忻州城的将士可是没占据一条,孙将军此时用兵,岂不是孟浪了?”

    这话说重了却是孙延人不识战机,说清了却是他战略有误。

    被莫名盖了一个大帽子,孙延人皱起了眉头,最后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难道郡主能给我营造这时局不成?”

    他语气中颇是几分不屑。

    现如今,冀州城的主帅是齐司华和安成平,这两人又岂会心甘情愿的与自己合作?

    去他的天时地利人和,他孙延人用兵从来不信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