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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惊悚
赵家，柳家张灯结彩，柳宓对此一概不知，她在屋子里整整呆了两日，将所有的案例翻了一遍，又做了三套手术方案，试图要弄出最保险的手术方案。
同时也要确定，在手术中，可能出现的一切突发情况。
她伸着懒腰出来的时候，薛丁还在外面尽忠尽职的站着。
先前精神一直紧绷，她没主意到赵家的异样，直到今个放松了警惕，要替他做术前准备的时候，才发现赵家大院里挂着的都是火红的灯笼。
“这是有人要成亲了吗？”柳宓询问薛丁。
薛丁自然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的。
可是旁人的事，他觉得没必要跟柳宓说，尤其对方是赵秋水，那个处处给柳宓穿小鞋的人，想到这，他淡淡的嗯了声，“是有人成亲。”
柳宓转念一想，这赵家的，现在能折腾婚事的，也就这个寄住在赵家的侯府张家了。
八成是要给那个病秧子冲喜吧？
何苦呢，浪费人家小姑娘的青春。
她现在也不管那么多了，还是先把该做的，该交代的，全都安顿好才行。
柳宓出了屋子，在纸上写了术前须知，她这边忙的团团转，那厢，白氏婆媳却松了口气，她们俩心头同时涌上一股情绪，看吧，那姑娘分明就是记恨了。
这不现在刚张罗了婚事，她就尽心尽意的开始救人了？
柳宓实在不知道这个美丽的误会，要不，肯定现在已经抱着肚子笑的花枝乱颤了。
白氏觉得，自己张罗了这么久，总得让这大夫看到她的诚意啊，让赵音亲自将人请来，柔声询问了最近要准备什么，柳宓正巧把先前写好的注意事项递给她。
“大概两日后准备救治的话，那想来还有些时候，柳姑娘，今个我儿那，能腾出半日的光景吧？”
柳宓虽然不清楚她为何这么问，但仔细想来，今个一天注射了青霉素外，确实是没什么要紧的事。
柳宓点了点头。
白氏笑的更和蔼了，“那敢情好，柳姑娘这几日一直为咱们操劳的，家里都没回去，今日正巧能腾出空来，又是个好日子，那就回家跟爹娘报个平安，也好一起过个好日子。”
好日子？
柳宓一头雾水。
今个她家能有什么好日子？
绞尽脑汁想不通，但是她都发话了，自己也着实想家，便粗粗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打算回去。
这人三期梅毒，按理说，日常接触是不会懈怠病菌，但是以防万一，她还是沐浴过，又用消毒水好好的做了一下防护工作，她穿着大姐新裁的衣裳，出了院子，火急火燎的催着薛丁走快些。
薛丁这几日铁了心的要保护她，反正撵也撵不走，只能带着他了。
他们风风火火的跨过大门赶上马车时，正巧碰到了下轿的朱氏。
她跟秦赵氏是表姐妹的关系，如今赵秋水嫁人，她做姨母的，于情于礼，都得过来的。
朱氏惊鸿一瞥，见到了那人后，神色有些恍惚。
她一把抓住了身边的陪嫁婆子，目光直直尾随她，直到她上了马车，彻底看不清楚了，这才收回视线。
“真是像，真的是像……”
像是那个被她用巨石绑在腰上，沉到湖水里的那个女人。
她神色惊慌，面无人色，身边的婆子掐了一把她的手掌，“夫人，您魔怔了。”
朱氏整理了一番表情。
深吸口气，“是啊，我是魔怔了，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
看了眼地上喜庆的红色炮仗皮，她扶着婆子大大方方的进去了。
柳宓对这事一概不知，她坐在赵家的马车上，心跟飞奔的小鸟一样，朝着自家飞去。
等到了自家家门口，柳宓交代车夫回去，车夫有点为难，“夫人说，还得借姑娘回去呢。”
柳宓不耐烦的挥手，“回去的话我自个能回去，跟你家主子说一声，我估摸着时候呢。”
好不容易回来了，门口还等着一个碍事的人，一直催着她回去，多不舒服。
车夫见她心意已决，又怕说得多了惹人家生气，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柳宓这会才完完全全的开心起来，拍着自家的大门，高声叫着，“爹娘我回来了！”
门很快被人打开了，小三姐似乎是没想到是她，诧异的表情格外滑稽，“你怎么……”
“这么早回来了是吧？”柳宓闪身进了院子，真是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家的狗窝，先是撵鸡跑了一阵，又去鸡窝摸了摸有没有鸡蛋，秋雁婶子出来时见到的就是柳宓撅着屁股摸鸡蛋的画面，没忍住笑出了声。
“婶子你也在啊。”柳宓听见动静后，极快的起身，手里的俩热腾腾的鸡蛋藏在了身后。
孙氏笑着帮她把头发上的鸡毛摘下来。
“没事了？”
“今个没事了，那人家说咱家有喜事，让我来凑个热闹，娘，咱家有啥喜事啊！”柳宓左右张望过，这家跟自个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没啥变化啊。
沈秋雁见她这小模样格外喜人，抿着嘴指着那院儿，“你家没喜事，可你小叔有喜事了，他啊，今个娶媳妇了！”
柳志高？
他不是还在大牢吗？
没等柳宓问出心底的疑惑，二姐就催促着她们快些过去了，虽然说两家已经分家，但是没彻底撕破脸，该有的人情往来还是得有的。
所以今个去那，上点礼，顺带吃几口宴席，算是走个过场。
柳宓心底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被俩姐姐催促着，她还真是对新娘子多了几分期待呢。
吹打声从村口闹到了柳家门外，柳家姐妹三个出来的时候，路上跑着的凑热闹的小娃。
“新娘子来喽，新娘子来喽！”
村子里的娱乐项目不多，平时娶媳妇几乎是整个村子的大喜事，不少人翘首以盼，就等着凑热闹，柳宓在路上走着，周围不少人跟她打着招呼。
她没忽视四处传来的窃窃私语声。
“你说，柳家今年也是怪了，先前月珠那丫头匆匆出嫁，连个风声都没往外漏，咱们清楚，那是怕老院的人做妖，可是现在你看看，老院的人也学的有模有样的，生怕咱们去讨喜酒喝还是咋的，前个儿才把这消息透漏出来。”
“谁说不是呢，不过，听这成亲的动静不小，有人说这是柳志高攀上了高枝儿，娶了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呢！”
柳志高平时的做派大家不清楚，他平日都在学堂上学，孟婆子怕这些妇人打扰他儿子学习，平时他休沐的时候，都不许三姑六婆去柳家，就怕打扰了他学习。
平时不接触，对他的印象自然也就保持着那么一丝丝的神秘。
今个他成亲了，可以说，整个村的人都跑来凑热闹了。
柳宓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若有所思。
倒是柳月莲走到了前面，没发现自家妹妹跟来，好奇地扭头催促着她。
“就来了。”
越是往老院儿走，热闹的声音越是大。
柳家破败的木门临时被修葺了一番，挂上了红色的绸布，院子里虽然被拾掇了一番，但是牲口的尿骚味儿还是若隐若现的飘来。
柳老实带着闺女们来上礼的时候，引起不小的轰动。
毕竟先前两家闹得不轻。
孟婆子满面春光，正在招呼客人的时候，听见周围的笑闹声小了，她娘家嫂子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往身后看。
孟婆子见到自家老二带着俩赔钱货来了。
下意识的想要张口大骂！
先前他坑自家闺女儿子的事，自个可还没忘呢。
还是她娘家嫂子知道这小姑子的德行，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恨铁不成钢道，“你脑子进水了？这么大好的日子你非得骂他做什么，让人看了热闹，落了志高的面子，你就乐意了？”
她要不是看在柳志高稍微出息点的份上，根本不想过来！
以前闹也就算了，知道小儿媳家里不是寻常人家还来这么闹腾，不怕人家娘家看低了他们？
孟婆子想想也是，她忍着脾气，没好气的指着那边收礼的本家大爷，“上礼的都去那，还有你俩赔钱货送完礼了快点走，别在你小叔新房外面溜达，俩赔钱货别添了晦气！”
柳宓这会还真是庆幸没让孙氏来，不然孙氏现在听到她说的话，肯定要气的早产！
柳老实脸上表情也不怎么好看，他现在跟他娘，早在一次次的交锋中把那点母子亲情给消磨没了，这会木然的过来，也是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走个过场而已。
至于他娘现在的态度，对他完全起不了作用。
“娘，弟妹家里来人了，说是把弟妹的嫁妆送过来了，这是嫁妆单子，您看看。”
似乎是特意为了给柳老实难堪，柳宓大伯娘风风火火的过来，她脸上的笑容跟巴结刺目的很，柳宓见她们这一唱一和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孟婆子连个大字都不识，哪里知道什么嫁妆单子！
让她来看，那不是闹笑话又是啥！
可是她觉得好笑的事，在人家眼里可不是这么想了，看来柳家小儿子娶了富贵人家的闺女这话，不是空穴来风了。
孟婆子大概浏览了一遍，她也是做做样子而已，随即看完了长长的单子，舒心的往怀里一塞，“这好东西看得我老婆子眼花缭乱的，这些我老婆子是看不懂，还是等志高他回来了，亲自看看吧。”
她这辈子从来没觉得有这么风光过！
老大媳妇自从大孙子走了后，以前那孝顺模样连装都不想装了，见天跟她甩脸子，现在好了，小儿子从大牢出来了，还受到了贵人赏识，这老大家的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对她巴结成这样。
柳宓四处看了一眼，人来的还真是齐，除了她奶最疼爱的小姑没来，其余的都到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自个终于明白了。
“哎哎，让让，让让！”说话间，一群腰上挂着红绸的奴仆们进来了，为首的人吆喝着驱散了在这看热闹的百姓，指挥着下人把箱笼放下。
众人一阵唏嘘。
这到底是哪个人家嫁闺女的啊，这么气派！
从马车上卸下来的东西，可都是值钱的东西啊，还有屏风，梳妆台，还有盒子里的首饰头面，这得多少银子？
柳红秀看着那些东西跟流水似得送到小弟的屋子里，眼睛闪了闪。
“行了，看完了就快点走吧，别让你弟看到你心里不乐意！”
柳老爹黝黑的脸上多了抹难以察觉的红晕，他柳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儿子才能这么出息！
现在他眼里都是小儿子，可不想让这个老实疙瘩呆着，让人看了笑话。
孟婆子见当家的发话了，心底也涌出底气，当着众人的面，嫌弃的摆手，“是啊是啊，礼都上完了，快点走吧，你在这呆着就让人心里不痛快！”
柳红秀这么圆滑的人，没有上前解围，而是跟着她身边不知哪一个本家亲戚在说笑，声音大到刺耳。
孟婆子夫妻弄的这么一出，委实让人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