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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与天下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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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与天下赌

    许是秋重,天色乍暖还寒,晨风都添了几丝凉意。

    莫阿九悄然于皇宫之内醒了,这皇宫,太大了,周围宫墙高立,像是将人层层包围在其中一般。

    她的身子并未完全康健,一步一步,分外缓慢。

    “娘娘--”身后,陡然传来一人轻声唤着她。

    莫阿九茫然回首,张嬷嬷手中拿着一件红色白边的披风,站在那里。

    “张嬷嬷,你怎的……来了?”她的声音夹杂了些许慌乱,若是将容陌惊醒……

    “人老了,睡得自然少了,”张嬷嬷顿了顿,“少奶奶,这清晨湿气重,您要去往何处,差宫人送您去就是了。”

    话落,人已上前,将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无需那般麻烦……”

    “老奴已差人过来了。”张嬷嬷朝着不远处挥挥手,一辆马车已徐徐而来,停至他们身前。

    “张嬷嬷……”莫阿九早已满眼复杂,她未曾想,张嬷嬷竟会帮助于她,若是容陌知晓……

    “快些上去吧,”张嬷嬷笑了笑,“娘娘且宽心,我不会告诉皇上的。”

    “多谢……”最终,莫阿九垂眸道谢,点点头,上了马车。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逞强的余地。

    马车前,唯有一个穿着宫服的男子,男子带着一个斗笠,坐在前方,身形沉默,莫名的清魅。

    莫阿九未曾过多在意,掀开轿帘钻进马车:“先看看这皇宫可好?”她亦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

    男子未曾言语,轻轻动了动缰绳,马车徐徐前行。

    莫阿九眯着眼睛,靠在轿壁上,果然娇弱的可以,这一会儿就没多大力气了。

    许是昨夜睡得太晚,马车咿咿呀呀之中,她终究沉沉睡去。

    朦胧间,仿佛有人轻轻在唤着她的名字,那般温柔:“阿九,阿九……”

    那分明是……容陌的声音。

    莫阿九猛地睁开眼睛。

    她依旧躺在马车之内,却……无容陌的身影,只有前方轿帘微动。而马车已然停下。

    “这是何处?”莫阿九沉声问着,声音带着些喑哑。

    “……”却未曾有人言语。

    莫阿九却也未曾在意,掀开轿帘朝外望着,而后陡然僵住。

    储秀宫。

    她在这皇宫之内,伤心之时,最爱躲在此处了。

    “你……带我来此处作甚?”莫阿九低声问着,声音恍若呢喃。

    未指望任何人作答,她却已欲下马车。

    脚着地的瞬间,身子似乎细微的摇晃了一下,莫阿九心中一惊。

    一旁,一只手陡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扶稳了。

    莫阿九呆了呆,回眸笑道:“多谢。”

    却在她回眸的瞬间,男子垂首,斗笠遮住了容颜。

    最终,男子架着马车轻喝一声,离开了。

    莫阿九转身,朝着储秀宫内走着,可下瞬,她的脚步陡然僵住。

    终于知道心中那股莫名的诡异之感是什么了。

    这皇宫之内,岂有人敢碰触皇上妃子的手?

    她终于知,方才那男子,为何这般熟悉。

    那骨节分明的手,薄茧微生的手,那般熟悉,熟悉到,昨日,还抚她的发,要与她“梳头描眉”呢。

    那马夫,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容陌。

    这世间,大抵唯有他,会这般了解她吧。

    他知,她不愿被他察觉,所以……化为马夫,送她一程。

    勉强一笑,最终朝着储秀宫内行去。

    本以为她久未归来,储秀宫内应是冷情万分,却未曾想到,此处竟然恍若昨日还有人在此住着一般。

    莫阿九径自行入正厅,茫然坐在木椅之上,她不知自己缘何来此处,亦不知来此处又能作甚。

    只是,她须得有个地方,让她好生想清楚。

    可却似乎……一无所获。

    于储秀宫内第三日,莫阿九罕见早起洗漱一般,第一次出了殿,去了祠堂。

    那里,有父皇的画像。

    她空手而去的,一路顺畅,无人阻挡。

    这些年来,对她最好的父皇,她最为不孝,来探望的次数少之又少。

    一人,在祠堂中,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从日头当空,到天色渐晚,说了这些年自己的所见所闻,略过了那些伤痛绝望。

    唯有在临离开之际,莫阿九站在祠堂之内,茫然道了一声:“父皇,我似乎……已配他不起了。”

    话落,泪如雨下。

    ……

    再回去之时,天色早已渐晚。

    莫阿九静静行于宫墙之间,回绝了门口的轿撵。

    她知道这些人是谁安排的,她也听闻,这几日,皇上日日忙碌至深夜,极为奔忙,便也未曾前来。

    事实上,莫阿九是感激了,在她还未曾想好如何面对容陌之前,见到他,只会将她所剩无几的自尊全数打碎。

    可今日的储秀宫内,却有所不同。

    莫阿九眯了眯眼睛,方才走进,便感觉到似有人来了。

    心,突然细微的跳了跳。

    待走进正厅,看见正厅之人时,心中的跃动,终究化为死寂。

    “赵将军来我此处作甚?”她问着那正背对着她欣赏墙上画作的高大身影。

    来人是赵无眠。

    “自然是有事……”赵无眠的声音,在看见她时,戛然而止。

    莫阿九蓦然有些窘迫起来,转眸,想要避开他的目光,可却似乎……避无可避。

    “莫阿九,你果真痴傻啊!”赵无眠望她半晌,终于道出这句话。

    “……”莫阿九一僵,是啊,竟然去救了情敌,不是痴傻是什么?

    “我此次前来,有要事要告诉你的,”赵无眠很快严肃下来,“当今圣上已颁布圣旨,三日后,大赦天下。”

    “为何?”莫阿九吃惊抬眸。

    “听闻是为着庆他失而复得的宝贝。”赵无眠深深望她一眼,“半月后便是大凌定国之日,此刻大赦天下却也说得过去,但是……”

    “陌他,已连发数道圣旨,邀四方万朝前来,普天同庆,并已告知天下之人,封你为后,你若不出现,他会为天下人所耻笑。”

    封她为后?

    莫阿九眉目微顿。他为何……在这个时候封她为后?她最为狼狈之际……

    “对了,”赵无眠似是想到什么,“你定然是了解他的,你若不去,他便绝不走。”

    你如不去,他便绝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