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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我爱你
倒在地上的男子，分明狼狈的紧，可偏生那一袭白衣似在夜色中发光一般，青丝已被雨水打湿，贴着绝艳脸颊，竟越发惊艳，让人难以移动双眸。
站在一旁的女子，一头长发已然散乱，浑身早已湿透，娇俏脸颊因着寒冷带着几丝苍白，脸上分明挂着粲然笑意，可却泪流不止。
二人便这般长久静立于此处，无人言语，唯有阵阵雨声响起，添了几丝寒意。
街巷之内，空无一人，一片死寂。
他们在这场狂风暴雨中矗立了良久，久到……似就这般到此生此世的尽头一般。
终究……莫阿九率先收回双眸，将唇边的青丝拂落而后，自嘲一笑：“终是我自作多情了……”她低低道着，徐徐转身，“容陌，我走了。”
既是他要她离开，那么……她走！
只是此番，若是真的离去，那么……她再也不会回头！
转身，收回目光，再未曾回眸一眼，莫阿九静静踩着脚下雨水，艰难朝着巷口处行着，一步，一步……每一步，均似踩在刀尖上一般，生生的痛。
她在赌，二人的情谊，赌一场她亦不确定的未来！
当身后，传来一阵脚步踉跄之声时，莫阿九知晓，她赌赢了，这一场豪赌，她赢得彻底。
“不要走……”身后，一抹高大的身影将她拥入怀中，这般冷冽的夜，两具冰冷的身子紧紧抱在一起，却仿佛……心都随之变得火热起来。
莫阿九的脚步已然彻底僵硬，她定在原地，再未曾前行一步。
男子的声音之间，似乎……带着那般浓厚的绝望于哀求。
再无法前行半步，她安静待在他的怀中，良久，想要转过身去……
只是，身子方才用力欲挣脱男子桎梏，便已被容陌用更大的力气拥入怀中，未曾有一分一毫的松懈……似……唯恐她凭空消失一般。
原来……他也会害怕吗？
知悉这一点的莫阿九陡然笑了出来，笑的格外粲然。
“容陌，你在害怕……”她似以往那般，拿捏着得逞的表情，望着眼前的揶揄徐徐道着，非疑惑，而是肯定。
身后，男子未曾言语，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只是将偷轻轻靠在她的肩窝处。
“容陌……你在害怕……”莫阿九似无所谓他的回应一般，依旧继续道着，越说，唇角笑意便越发灿烂，只是双眸，也酸涩的越发肿痛。
“……”容陌依旧静默着，呼吸却凭空重了些许。
“容陌……”
莫阿九还欲说些甚么，下瞬却陡然感觉自己的身姿被人迅速旋转，眼前骤然一暗，唇上一阵冰凉柔软。
是……容陌的唇。
莫阿九震惊睁大双眸，眼底尽是不可思议，望着眼前男子，容陌……在吻她，那般温柔……
曾经，她看过那般多的话本，也曾幻想过，有一日，她与她心之所爱，在漫天雨雾之间，彼此静默对视，他缱绻望于她，那温柔，只属于她一人。
他们会以一吻诉说对彼此的深切爱意。
温存，暧昧，缱绻……
如此刻一般。
莫阿九的唇角，终于再难掩笑意，苦涩淡了几分，她紧闭双眸，伸手拦着男子的颈部，微微踮脚，大胆的去迎合……
却不知何时，二人再分开之时，竟已然气喘吁吁。
莫阿九双颊已然殷红如血，她重重呼吸着，一旁雨势不知何时已然变小，他们便站在原处，安静对望着，那一瞬，在彼此眸中，只望见了自己。
“你方才……说的对。”
容陌蓦然伸手，紧紧将她困于怀中，声音恍若叹息一般。
男子突如其来之言，却让莫阿九有片刻茫然，下瞬方才猛地反应过来，容陌眼下，正在回应她方才所问。
她问他：你可是在害怕？
他应她：你说的对。
原来……容陌也会因着她的离去而惧怕。
莫阿九的笑，更加灿烂了，双眸微眯，她仔仔细细打量着身前的男子，他怕她离去，其实……她亦怕……
下瞬，她的鼻子陡然一酸，眼眶微红，竟……有一股想哭的冲动，她从不知……原来，容陌竟已对她这般在乎。
他从来清冷，何曾这般浓烈对她示过他的情谊？
“容陌……”她呢喃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尽是轻缓温柔。
“嗯？”
“往后，莫要再将我抛下了……”她垂眸，声音添了几分咕哝软语之意。
“好。”容陌应着，不止回应，更是承诺。
“若有下次，我定不会再回首寻你，我……当真离去了！”她靠于他怀中，声音添了几丝沉闷。
“……”此刻，容陌静默了良久，在启唇，声音中尽是艰涩之意，“……好！”他应着，下瞬却紧接着补充道，“若有下次，你便将我弃了！”
将他弃了？
莫阿九身子微僵，自男子怀中抬起头来，眼底尽是复杂。
容陌垂眸望着她，露出月余第一抹真切笑意，良久，他薄唇轻启：“可是舍不得？”
话落，似不等她之回应，便匆忙继续道着：“即便你欲弃我，往后我亦不会离开你，我便在你身侧赖定乐，你方才也道，要养我一生一世的！”
养他一生一世……
想到方才自己所作所为，莫阿九陡然有些羞赧，垂眸，再不看他。
莫阿九身体僵硬了一瞬，从他怀中探出头来，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那你呢？”似突然想到什么，莫阿九再次抬眸，羞赧消失不见，唯余严肃。
“我？”容陌反问。
“嗯。”莫阿九重重颔首，第一次，眼底尽是认真，再无逃避之意，她望着她，一字一顿：“容陌，你可是爱我？”
再不愿逃避了，也再不胆怯，不如以往惧怕他口中答案，只想知晓……他之情感，真真切切的情感。
容陌的神色果真亦僵硬，眼底闪过一抹逃避之意，似说些什么，终欲言又止。
“我知你为何始终什么都不说。”莫阿九望进他的双眸。
此事，她夜深人静之际曾思虑了好久，后来，她终于有些明了了。
她想到，她二人当年成亲之事，容陌曾对她道过一句话，他说：“莫阿九，莫说爱，即便是欢喜我也不会给你半分，我会恨你此生此世，直到你死的那一天！”
他怕那诅咒成真，他怕她死，所以永不言爱。
可是他却不知，若能听到他那句爱，她宁可慷慨赴死！
她的爱，此一生，从来这般偏执，不为人所动！
如今，她殷切望着眼前男子，在等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答案。
容陌双眸微微低沉，似在望向不知名之处。
头顶雨丝似都淡了几分，雨势越发的笑了，偶有夜风吹来，平添几丝寒意。
“容陌……”莫阿九惊怔唤着男子的名字，总觉得……他似有些许不同了。
听闻她之呼唤，容陌猛地转眸，盯紧眼前女子，周身气场陡然冷冽下来。
莫阿九微怔：“你是……容陌……”
许是那个冷冽的帝王容陌太久未曾出现，许是她这些时日未曾在他身侧，此刻望见容陌满目冷冽，他竟有些不自在起来。
“我一直都知，我性情不稳，亦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体内，似有两个容陌，那两个容陌，均是我……”容陌徐徐启唇。
莫阿九只觉自己的心，都凉了下来。
“是以，莫阿九，那些诅咒，我不怕，如若以后当真应验，我亦会陪在你左右。”容陌依旧冷冽道着。
莫阿九陡然抬眸，双目晶亮。
“我知，阿九……我一直知，无论阿陌也好，容陌也罢，均只爱你，”容陌勾唇，笑开，刹那间，风华绝代，“我爱你。”